睜開雙眼,我猛然驚醒過來。外面的天色還沒有亮堂,我捂住心口,覺著那裡有些慌。
望著段臨宇熟睡的側面,我小心翼翼地掀開錦被,腳落到地面上。口渴得難受,我想去外殿倒杯水。走到搖床那處,我瞧了一眼,那孩子很乖,不哭不鬧,緊閉著雙眼。我走過去,伸手將被子往上拉,輕輕把他手放到被子裡,卻在那一刻僵住。
他的小手,是冰的。
我儘量穩住自己,顫抖的伸出手放在他的鼻下。沒有,沒有……呼吸。
“啊!”我往後跌坐在地面上。段臨宇聽見我的呼叫,立刻急奔而來,“怎麼了?”
“沙兒,沙兒……”我面色如死灰,拉住段臨宇的衣袖,“沙兒他死了!”我終於喊出口,段臨宇叫道:“別瞎說!”我搖頭,“沒有。他沒有呼吸了。”恍惚中,段臨宇探身上前,然後回過頭來望住我,“已經死了。”
我腿一軟,就往後倒,段臨宇扶住我,“這件事情暫時不能透漏風聲,讓我想想怎麼處理。”
我閉上雙眼。這是凌夏的孩子啊,如此離奇的在宮中死去,凌夏會有何反應?這該是怎樣的天翻地覆?幾個時辰前還活蹦亂跳的沙兒卻頃刻失去了活力,死氣沉沉地躺在這裡,對於凌夏和整個凌府,將會是怎樣的打擊?
“凌夏和宛羅呢?也不讓他們知道麼?”我顫著聲音。
段臨宇顯然也是去了一貫的自持冷靜,隨手一甩,桌面上的茶壺全散落在地,從外殿趕來的苑兒已經驚得面如土色。“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段臨宇閉了閉眼,“現在不能讓凌夏和宛羅知道,明日他們來,就說朕要多留沙兒幾日。”段臨宇跌坐在床鋪上面,犀利的眸子一轉,“苑兒,沙兒今兒個夜晚喝的奶水,是誰喂得?”
苑兒已經跪倒在地,“是,是在前殿侍奉的李乳孃。”
段臨宇冷哼道:“是嗎?是你去請她來的?”
苑兒雙目泛著惶恐,“陛下,不是苑兒,別懷疑苑兒,苑兒什麼也不知道,壓根不會料到小世子會……”話落已經泣不成聲。
“不可能沒有人下手,你們這幹接觸過沙爾的人,都逃脫不了干係!”段臨宇抱著我躺到床上,給我掖好被子,“琉兒不用擔心,一切事情讓朕去處理。”我點點頭,側過臉,卻怎樣都無法平靜。宛羅那淑靜的臉出現在我面前,如果知道沙兒的死訊,她該會是怎樣的痛心?本來將沙兒留在宮中她便是不樂意的,真的沒有想到,這一留,便是他們母子的天人永隔!
凌夏呢?凌夏會怎麼樣?他會……憎恨我?亦或是,比憎恨更可怕的……我蜷縮了一下,悔愧湧上心頭。如果我能多注意一些,也不至於……如此的悲劇,也不至於發生。等等!我手心一涼,用晚膳的時候,沙兒對桌上的韭菜甚是喜歡,我便讓苑兒碾碎了餵給他,還吃了不少,沙兒就只入食了韭菜。他入睡前苑兒將乳孃叫來餵奶……當時我便有些奇怪,沙兒的面目潮紅,顯得特別的活躍,直到我安撫他睡著。
我睜圓雙目,難道說這晚膳中有毒?可是,我和段臨宇都沒有任何不適啊!
遠遠地隔著紗簾,我聽聞段臨宇嘆口氣,讓人進來將孩子的屍身帶了出去,“陛下,小世子……這恐怕瞞不了多久呀!”
段臨宇低吟道:“將御醫請來,立刻。”
我坐起身,掀開簾子,段臨宇走過來,“臉色不好,怎麼起來了?”
我搖頭,“我想要知道沙兒的死因。”不要是我所想的那樣,如果是那樣,那我就是真正的劊子手!御醫審視了死去的孩子,先是一愣,然後欲言又止。我心裡一慌,跑上前,“錢大夫,究竟孩子是怎麼死的?”
“回娘娘,應該是中毒而亡。小世子脖子後面有疹子,臣斗膽問一下娘娘,世子昨兒個晚膳有沒有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