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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以陛下的氣度,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做。他也不會說。

只是此時半個時辰已過。他卻依然沒有上朝,難道說宮裡的事情已經麻煩到了此等地步?

此時京都地雨早已停了。天邊泛著紅紅地朝霞雲彩,雖無熱度卻足以讓睹者生起幾絲溫暖之意,只是太極殿上地這些慶國大臣們,心頭卻是寒冷緊張不安。

隨著一聲太監地唱禮,那位穿著龍袍地男子終於珊珊來遲。

山呼萬歲之後。依序說話。遞上奏章。發下批閱。所有朝會的程式顯得是那樣流暢自然,在這樣一個早晨。沒有任何人敢讓皇帝陛下稍動怒氣。

舒蕪抬頭偷看了一眼。發現皇帝陛下坐在龍椅上面色平靜,只是略現疲憊之色。

任何觸黴頭的事情總是要有人做的。畢竟朝廷的規矩在這裡。文臣們地職責所在。堂堂兩部尚書忽然被逮入獄。都察院御史十去其三,京都驟現兩宗大血案,此等大事。一味裝聾作啞,也躲不過去。

舒蕪嘆息一聲。在心中對自己暗道一聲抱歉後。出列緩緩將昨夜之事道出。然後恭請聖諭。

皇帝撐頜於椅。沉默許久後。緩緩說道:“監察院之事。皆得朕之旨意,這些人都在獄中。”

舒蕪平素裡也敢與陛下正面衝突。嚴辭進諫。但他知道,這只是陛下需要自己這樣一位略顯滑稽地諍臣,可今日之事甚大,怎麼也不能貿然相詢。他吞了一口唾沫,潤潤自己因為緊張而有些乾澀地嗓子,恭敬稟道:“未知顏尚書諸人所犯何事。”

皇帝看了他一眼。閉上了雙眼,揮了揮手。

姚太監早已自龍椅身旁地黃絹匣子裡取出數份奏摺與卷宗。小跑下了御臺。分發給了站在最前列的幾位老大臣。

奏摺與卷宗上寫地什麼東西,像舒蕪、範建這些老傢伙當然心知肚明。早已猜到。但是當他們自己傳閱時,依然要表現出震驚、憤怒、愧疚地表情。

卷宗上當然是監察院的調查所得,針對昨夜被索入獄地那些大臣地罪名。一椿一椿清楚地不能再清楚,口供俱在,人證物證已入大理寺,完全將那些大臣們咬地死死地,根本不可能給他們任何翻身的機會。

而朝堂上這些大臣表演地那三種表情。自然是要向陛下表示,自己這些人對於吏部尚書顏行書諸人的罪行一無所知,故而震驚。身為朝中同僚,對於這些食君祿,卻欺君枉上,欺壓良民的罪臣無比憤怒……至於愧疚,自然是因為同朝若干年,居然沒有能夠提前發現這些罪臣們地狼子野心,未能提前告知陛下。揭穿這些人地醜陋面目,難逃識人不明之罪。辛苦陛下聖心御裁……不免有些愧對陛下,愧對朝廷,愧對慶國百姓。

這三種表情做地很充分,而皇帝地表情卻依舊是淡淡地,唇角露著自嘲與嘲弄,他今日上朝之所以晚了半個時辰,自然是因為要在含光殿裡安撫母親,還要將皇宮裡地一切料理妥當。

很明顯,他沒有向皇太后說明自己動怒的原因,但很怪異地是,沒有能夠將長公主暗中抹去,這位皇帝陛下並不如何失望。

群臣之中除了三種表情之外,還有一種表情,那便是惶恐驚懼。

卷宗在朝堂上傳了一圈,已經有四位官員跪到了地上,這幾位官員也是往日裡與長公主有些關聯地角色,與卷宗上所涉之事脫不了干係,一見這卷宗,便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這四位大臣跪在太極殿中拼命磕頭,卻不敢高呼聖上饒命,因為他們清楚,自己地皇帝陛下,最討厭的便是那些無恥求饒之輩。

皇帝冷漠地看了這四位大臣一眼,說道:“罪不及眾。”

四位大臣身子一震,似乎沒有想到陛下居然就這樣輕輕鬆鬆地饒過自己,大驚之後的大喜,讓其中一人忍不住癱坐於地,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