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朝敏只一心急著要和孃家人團聚,也命那車日夜疾行。好容易來到大哥的新王府前,卻是碰上有王府的內眷回府,他們一行都被兵士攔在幃幕後面,不得近前。還是那帶他們過來的小廝跟兵士細說了一下,才放了顧升一人進去。
一會兒的功夫,顧升卻跟著那小廝出來了,且滿臉懊惱的樣子。
“見到我大哥了沒有?”範朝敏著急地問道。
顧升搖搖頭,“沒看見正面,不知道是不是大舅哥。”
那小廝在一旁不屑地撇撇嘴,只等著打賞,並不離開。
範朝敏便讓丫鬟拿了塊碎銀子過去給那小廝,又讓那小廝再跑一趟,就說是王爺的嫡親妹子回孃家來了,王爺一定會放他們過去的。
那小廝一聽是王爺的嫡親妹子,有些驚疑不定。他是範府的管事招進來的,對範府裡的親戚也都有過初步的認識,只沒有見過真人。聽了丫鬟的話,那小廝便猶豫地問道:“可是王爺的嫡親妹子,舊朝江南總督的夫人?”
那丫鬟便倨傲的點點頭:“看你也不是沒見識的,也知道我家老爺。”
範府的小廝就偷偷打量一下在一旁背手而立,眼望王府方向的顧升,見他大約三十來歲年紀,黑髮綸巾,面白如玉,頜下數縷長鬚,風度翩翩,一表人材,就信了幾分。便對那丫鬟道:“你們且等一等,我再去找大管事通報一下試試。”
範朝敏在車裡聽見,便叫住那小廝問道:“外院的大管事現是何人?”
小廝不敢再託大,便在車外行了禮,恭恭敬敬答道:“回夫人的話,現在王府的大管事乃是範忠範大管事。”
“原來是他?他以前不是跟著我四弟……”範朝敏未說完,便陡然想起四弟已是沒了,不由悲從中來,有些哽咽起來。
小廝見車裡的夫人果然對范家知根知底,再不懷疑,趕緊道:“請大姑奶奶稍等,小的馬上就去找範管事。”說完,一溜煙地去了。
顧升這才上了範朝敏的大車,見她哭得眼睛紅紅的,便拿了帕子給她拭淚,柔聲勸道:“別再哭了。一會子大舅哥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範朝敏拿了帕子拭了淚,也不跟他耍花槍,只哽咽道:“我四弟年紀輕輕就沒了,娘還不知如何難過呢。還有我那四弟妹,當年她嫁進來的時候,我跟你去了江南,一次都未見過。等再見面,她卻已經成了未亡人”
顧升見範朝敏雖是哭泣,端莊樣兒卻一點都不走,大家嫡女的風姿自不是小戶人家所能及。便正要將她攬在懷裡痛惜一番,外面突然傳來丫鬟翠紅的聲音:“老爺,我們姨奶奶肚子不好了。還望老爺趕快過去看看。”
翠紅是顧升新納的妾——商湖衣的貼身丫鬟。湖衣長得如花似玉,乃是顧升從江南青樓裡贖出來的清倌人。不僅姿色一等一,且柔順小意,媚態十足,又唱得一口好戲,無論床上床下,都將顧升伺候得極為舒坦,乃是顧升心尖尖上的人物。如今懷胎六月,又長途奔波,恐有不妥。聽翠紅一說,顧升的一顆心早就飛到湖衣身邊去了,就遲疑地看著範朝敏道:“夫人,商姨娘有孕,為夫還是過去看看吧。”
範朝敏低了頭,並不言語。
顧升便知她是應了,趕忙下了車,去往後面商姨娘的車上去了。
那范家小廝領著範忠過來的時候,顧升正好不在。
因範忠是范家的家生子,也是和範朝敏從小熟識的。範朝敏便讓丫鬟掀開了車簾,和範忠說了幾句話。
範忠見正是大姑奶奶回來了,便就趕忙問道:“大姑爺可在?讓大姑爺隨屬下一起去見王爺吧。”
範朝敏木木地道:“不用了。他還有事。你讓我們的車先過去吧。”
範忠對顧升並不陌生,此時心領神會,就親自替大姑奶奶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