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解語聽見大哥鄭重其事地提到王爺,不由臉有些微紅。
自那夜王爺把話說開,其後王爺又不顧而去,她才確信王爺對她其實另有深意,並非自己先前所想的“潛規則”。——前世的安解語,一直是個遲鈍爽朗到帶些男孩兒氣的女人,也是個不喜歡自作多情的人。從來就不會將別的男子對自己的照顧和關懷,自動轉化成“人家對自己有意思”。此舉也將一些暗戀喜歡她的人,生生逼做了她的“哥們兒”,從此再不能往前一步。
如王爺那般細膩含蓄的示好,對安解語來說,無異於對牛彈琴。她不多情,只將感情用在可以愛的人身上,比如自己這一世名正言順的丈夫範朝風。也不會因為有人對她更好,就移情別戀。——對安解語來說,婚姻並不是前世裡的那一份工作,遇到更好的機會,就要迫不及待的跳槽。婚姻是神聖的,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浪漫,也是患難不離、休慼與共的執著。無論貧窮、富貴、疾病、災難,都應不離不棄、莫失莫忘。
如今範朝風是不在了,可他給了安解語一個如此完美的丈夫。她這一世,若不是遇到範朝風做她的丈夫,安解語不知道自己會成什麼樣子。是扭曲惡毒如同大夫人程氏?還是委屈求全如同貴妾張氏?
無論怎樣,安解語覺得自己都還沒有到可以放下他,去接受另一個人的程度,因此毫不留情地拒絕王爺的接近。——除了感情以外,還有一層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王爺有妻有妾。這亦是她跨越不過去的鴻溝。
這些,卻沒法跟大哥說清楚。只好等會兒兵來將當,水來土掩,將他敷衍過去再說。
安解語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一邊領著安解弘上到頂樓。
阿藍已將茶點備好,又幫四夫人燃起了紅泥小火爐,讓四夫人親自給她孃家哥哥烹茶。
安解語便讓阿藍下去,到樓梯口守著,若是無要事,就不要放人上來。阿藍領命而去。
這邊安解語就和大哥坐到落地大窗前的茶几旁,相對而坐。
紅泥小火爐上紫砂壺燒的水很快就起了蟹爪泡,正是烹茶的好時候。
安解語便單手拎了小茶壺,先將桌上茶具都用熱水澆了一遍。然後又放了茶葉,再次將熱水倒了一點下去。等茶葉慢慢泡開,才又加了熱水,直至滿杯。
安解弘望著妹妹玉白的手搭在紫砂壺上,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樣給自己烹茶。忽然想到那年,自己想將妹妹獻給王爺做妾,便找了機會讓王爺親眼見見妹妹。妹妹也是這樣安靜地坐在那裡,耐心地給王爺和自己的大哥烹茶。
時間這麼快,一轉眼已經過了多年。妹妹嫁了人,生了子,然後又喪了夫。人人都以為她的故事已經完結了。——一個寡婦還有什麼可以期許的?誰知她偏不,美人的人生就是比一般人要來得跌宕起伏。你以為她栽了,可她立馬東山再起給你看看,過得比從前還更流光飛舞、熠熠生輝。
安解語見大哥呆呆地看著自己,不由起了調皮之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小聲道:“回魂了……”
安解弘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微笑道:“你還是很小的時候,和大哥這樣玩耍過。再大一些,你就沉默許多了。我經常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安解語咳嗽一聲,示意大哥品一品她剛剛斟的茶,又道:“大哥,言歸正傳吧。你這樣從我小時候說起,說到明年也說不到正題。”
安解弘端起紫砂杯,輕啜了一口,道:“那好。我想問問你,你和王爺,如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安解語正拿起紫砂壺,往自己的茶杯裡續水。乍然聽見大哥問起自己和王爺,那語氣,好象知道什麼似的。安解語的手一抖,燒得滾燙的水,就有幾滴灑到玉白的手上,立刻在手背上燙起了幾點水泡。
安解弘明明白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