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王寶財和三月開口:“寶財,三月,你們怕不怕死?”“怕……”王寶財和三月真想這麼說,可看到采薇眼睛裡的光芒,兩人同時搖搖頭:“不,不怕。”
采薇道:“好,既然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歹人……”采薇開啟旁邊的首飾匣子,從裡面拿出一根簪子,把首飾匣子塞給三月:“抱好了,這可是我姐的嫁妝。”“姑,姑娘……”三月剛叫出來,采薇已經躥出了馬車,看都沒看前面攔在道上的強盜,抬手一簪子扎進馬屁股裡。
馬吃痛,抬起前蹄,長長嘶鳴一聲,瘋了一樣往前衝去,采薇趴下死死抱住車轅,耳中聽到一聲清嘯,後面的就沒聽著了。
閉著眼,就覺得兩側的風嗖嗖從耳邊過去,采薇記得,出了這條夾山道,前面一大段都是平整的官道,可她忘了,馬驚了怎麼還會沿著路走,自然是橫衝直撞。
采薇覺得,自己被甩的都快成洩黃的雞蛋了,馬兒依舊沒停下的趨勢,而且,她能感覺到風越來越大,越來越顛簸。
她勉強睜開眼心都涼了,不遠處就是幾十米就是懸崖,除非馬這時候來了急剎,不然,她們有死無活,就算躲過了強盜,他們摔下去一樣屍骨無存,完了,采薇在心裡嘆了一聲,這個死法真他娘難看。
千鈞一髮之極,忽見一匹黑馬並頭追來,采薇沒看清怎麼回事,就聽唰唰兩聲,哐當,身子直直摔了下去;疼的她撕心裂肺,不過一向怕疼的她,頭一次覺得,原來疼也這麼值得慶幸,知道疼,至少說明她還活著。
緩過勁兒來,發現真懸,前面一米就是懸崖,王寶財和三月從車上跳下忙過來扶她:“公子,公子……”王寶財還算有點定力,就是臉色白了點,可三月就不行了,直接撲過來:“姑娘姑娘,嗚嗚嗚,姑娘……嗚嗚……姑娘……”
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噼裡啪啦往下掉,額頭上磕破了一塊皮,血絲滲出,跟她的眼淚混在一起,真像一隻狼狽的小花貓,采薇努力抬手戳了她一下:“哭什麼?你們家姑娘在家呢,我是二公子,我又沒死,你犯不上現在就給我哭喪。”
采薇扶著三月和王寶財從地上爬起來,就覺得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疼,勉強坐在一邊的石頭上,這才有空打量救命恩人。
挺拔的身姿,立在一頭神駿非常的大黑馬前頭,人跟馬都異常不可一世,采薇一直認為,有種人是講究氣場的,就是什麼都不幹,站在那裡,你也能感覺到那種凌人的氣勢,顯然眼前的人和馬都把這種氣場發揮到了極致。
氣場強大,臉看不見,為什麼看不見,因為這人帶了個銀質面具,整張臉就露兩隻眼和鼻子下的嘴,即使就露出這兩個地方,采薇依然覺得,這男人的長相肯定不差,至少不會輸給杜少卿。
他的眸光很深,彷彿幽深不可見底的潭水,眼底卻偶爾閃過一絲光亮,這點滴光亮更令人更想去探索深入,唇線很薄,緊緊抿起,采薇敢斷定,他肯定是個不喜歡笑的人,很年輕,從他臉部的輪廓和挺拔的身姿看,至多二十上下。
采薇目光劃過他腰上的劍,以及斜插著的紫玉簫,忽然道:“你是那夜吹簫的人,既然救了我們的命,怎麼還戴這勞什子面具,是不想我們知道你是誰,還是不想要我們報答?”
王寶財忙上前拱手道:“這位少俠還請留下姓名,待在下回去也好稟明東家,以圖厚報。”
面具男看了看采薇:“在下不過受人之託,無需介懷。”“受人之託?受誰的託?”采薇可不想稀裡糊塗的,就在此時,身後奔來兩騎,到了跟前,馬上人躍下,看衣著是兩個隨從。
其中一個在面具男耳邊嘀咕了幾句,男子點點頭吩咐:“去前面找輛馬車過來。”兩個隨從答應一聲,一個留下,一個上馬順著官道去了。
面具男對采薇:“等馬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