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有人給如玉做媒,說的是光祿寺少卿家的公子,嫌人家不是長子作罷,後來是一心要親上做親,誰知這弄來弄去的封暮蕭娶了個商人之女。
封暮蕭的姨母心裡不自在到了極致,來幫著姐姐料理事兒,瞧見封興呈上來的嫁妝單子,就開始有一句每一句的說酸話:“真是,就怕人家不知道她家有錢似的,巴巴的,恨不得連家底兒都陪送過來。”
趙氏聽了妹子這話,心裡不受用,笑了兩聲道:“那也得人家有才行,你倒是想給閨女陪送一百二十抬嫁妝,還不得把你家大門都得賣了,因太常寺是個執禮樂的清水衙門,雖說妹夫是個三品官,可除了俸祿,油水真沒多少,趙氏這個妹妹又不是個會掌家的材料,不思置辦些進銀子的產業,每日就知窮奢極侈的過日子,府裡存項沒有不說,卻拉了不少饑荒在外頭,時常跟她這個姐姐拆借一二,雖是大家門庭,卻著實一個空架子。
趙氏夫人哪會分不清裡外,兒媳婦進了門,那就是自己家的人,哪能容得旁人說三道四,趙氏的妹子被姐姐兩句話衝回來,訕訕的閉了嘴。
趙氏這才仔細瞧嫁妝單子,著實覺得面上有光,雖說兒媳婦陪送來多少嫁妝,都是她自己的梯己,可這一百二十抬嫁妝抬進來,也給國公府做了臉面,心裡也暗暗納罕,特特去瞧了,真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回屋便跟丈夫道:“便是蘇家錢多,也沒這麼個陪送法兒的,聽見說,他家長女出嫁的時也算平常,怎的次女倒置辦了這些嫁資?”
國丈大人笑道:“這個倒也容易想明白,蘇家如今的買賣雖大,不過一個竹茗軒一個東籬軒,兩個買賣都在兒媳婦一人手裡掌著 ,東籬軒比之竹茗軒更是個賺銀錢的,還是她自己的買賣,聽說是自己出的本錢,至於那些嫁妝,前些日子杭州的皇商高家在通州碼頭卸了幾船的好貨,後來才知這高家原是蘇家夫人的親孃舅家,那些東西都是老舅爺給外甥孫女兒添妝的,這麼算著,一百二十抬也不多了。”
趙氏夫人身邊的李嬤嬤道:“要老奴說,這才哪兒到哪兒,老奴有個侄兒,做了處小買賣,跟蘇家的掌櫃王寶財有些交情來往,說瞧見過掌櫃走東籬軒的賬,只一個月的流水,上萬銀子都有呢,這麼大的銀子就讓個掌櫃的裁奪了,虧咱們家這位大奶奶放的下心。”
國丈大人道:“這才是能成大事的手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沒這點魄力,哪能成事。”趙氏夫人道:“原是聽說她琴棋書畫樣樣都成,只針線活計不大拿出手,今兒我去看了,就那個百子千孫的帳子,可是一般人能做出的鮮亮活計,可見這孩子心靈手巧,我倒是越發愛她,只還沒見過面,不知到底怎麼個模樣兒?”
趙嬤嬤笑道:“這眼瞅兒媳婦就進門了,夫人這般著急作甚,等兒媳婦磕頭敬茶的時候,任夫人怎麼端詳不行。”說的趙氏夫人也笑了,想起一事忙跟丈夫道:“這鋪床撒帳的人,我想了,還得麻煩侍郎府,府裡的婆子倒是也有父母兒女雙全的好命人,總是不大尊貴,不如仍煩請表妹,讓她做成這件好事,過後一起謝她兩口子倒便宜。”
國丈大人點點頭:“這些事你看著辦去吧!暮蕭呢?怎麼這半天不見他的影兒?”李嬤嬤掩嘴笑道:“他忙著佈置新院子去了,剛頭我去給那邊新院子,正瞧見他張羅布置西廂的小書房,哪兒面牆上掛什麼畫兒,案頭擺什麼式樣的瓷器瓶子,琴桌得擺在西牆貶謫,棋案得放在窗戶下頭……哎呦呦,真真把人瑣碎死,老奴倒不知,原來咱們家少爺是這麼個細緻人。“
趙氏夫人也不禁笑道:“這算什麼?前些日子巴巴的弄了泥瓦匠來,我就問他,難不成要蓋房子?他說不是蓋房子,是挖酒窖,我問他,府裡酒窖裡的酒難道不夠你吃,還得挖個新的?他說不是存酒的,是預備著他媳婦過門來釀酒用的地方,我這心裡就納悶了,統共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