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封揚,他有忠義,卻並不迂腐至極,他有節操,卻並不會以死明志,他曾經對愛情的執守,卻並不會因為失去愛情便失去了心。
“日後可有打算?”瓏月淡淡問道,她沒想到北莫瑾救了封揚之後,又藉此機會將他安插在她身邊,可是,讓封揚就這麼做禁衛軍首領,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北莫瑾曾言,救命之恩並非他心所願,封揚的命乃是你情誼換得,他也曾說,是去是留該立於何地,你心自知。”
又給她出難題麼?瓏月不禁無奈勾了勾嘴唇,轉頭看向封揚,試圖從他臉上尋找些什麼,然,眼前似乎是張有些陌生的臉,除了鬍子,完全找不到她想看的東西。
“把鬍子颳了好麼?”
“颳去鬍子就不再是禁軍首領,而是封揚。”
“那我等著與封揚重逢。”瓏月說完,輕輕推開面前的門,誰願意一輩子頂著個鬍子頂著個不屬於自己的位置生活呢?
屋外朝陽明媚,可屋中卻是昏暗沉悶,厚重的布簾不僅擋住了外面的陽光,也擋住了新鮮的空氣,滿室汙濁的空氣中還參雜著乾燥的灰塵瀰漫,一時間,猶如進的並不是皇宮殿宇。
屋內似有些爭鬥後的凌亂,雖草草打掃過,仍顯得有些草率的淒涼。
而屋子正中,納蘭瓏馨一身整齊乾淨的雪白衣裙,幾乎沒染半點塵,盤起的髮髻整齊一絲不亂。沒有釵環點綴,沒有黃袍加身,乾乾淨淨,猶如角落中驀然開放的小花。
在一室瘡痍中極其扎眼,素淨的臉上慘白無神,望著她進來似乎也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仍舊端坐在椅子上,不知是等待著她的朝拜,還是根本沒看見她。
願賭服輸 (4)
瓏月緩緩將門關上,當最後一絲耀眼的陽光被關在門外,屋裡又恢復了一片寂靜沉悶,昏暗且壓抑。
靜靜地等,她沒有什麼話想跟納蘭瓏馨說,但是看她現在的姿態,她應該還是有話要說的。
直到屋內的灰塵都已經紛紛落地,納蘭瓏馨似乎才回過神,慢慢抬頭看向瓏月,緩緩起身,如失神一般,一步一步向她走過來。
她的身形一向嬌小,如今被素白包裹著更顯得弱不禁風,她的表情淡然如木,完全沒有當日那般猙獰瘋狂。
輕輕走來,慢慢的跪倒在地上,許久,沙啞的聲音才幽然飄出,“皇姐,馨兒知錯了……”
“瓏馨,我不會為難與你,留京封王,或者許你一塊富庶的封地,待我登基之後,便放你走。”瓏月淡淡說著,要說有話,她也只能說這麼一句。
納蘭瓏馨慢慢抬起頭,仰望著她,“皇姐,原諒馨兒好麼?是馨兒不懂事……”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你不用擔心,這裡沒有人會過於為難你。”瓏月說完,轉身便走。她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懺悔,也不想在這裡跟所謂的妹妹敘舊情,舊情本就沒有,傷卻是新的。
“皇姐……”納蘭瓏馨掙扎匍匐著突然拽住瓏月的衣角,緊緊抱上了她的腿,“皇姐,馨兒真的知道錯了……”
瓏月沒法再邁腿,轉過身,也不繞彎子直接道:“你是否知錯於我而言並無太大關係,你封王之後我絕不會加害於你,你還要什麼?”
“皇姐,抱抱我好麼?”納蘭瓏馨輕輕說著,一身雪白的衣裙已經滾上了塵土,緊緊抱著瓏月的腿,彷彿心願就是那麼簡單,卻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其實她也是她的妹妹,只不過,並無情分罷了。
瓏月無奈搖了搖頭,一撩衣襬蹲下,擁著納蘭瓏馨的肩頭,感受著她的手慢慢摟上自己的腰,不禁有些僵硬,她都沒這麼抱過瓏雪。
突然,沉凝的空氣中猛地激起一絲波瀾,瓏月只稍稍放開身上的氣韻,咔的一聲輕響,納蘭瓏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