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帳外,蕭銑負手慢慢走著。他需要最後做出決斷,岑文字則默默無語地跟在他身後。
“你說楊元慶將來會怎麼安置我,和竇建德一樣嗎?”蕭銑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岑文字。
岑文字沉吟一下道:“我覺得應該是給梁公一個虛職,比如梁國公之類,同時讓梁公遠離故梁舊地。比如住在洛陽或者長安,梁公應該會默默無聞地過下去。”
“那寶月呢?楊元慶會實現他的承諾嗎?”
“應該會,畢竟以他的身份,不會言而無信,再說他也需要一個蕭梁貴族之女為妃,這樣有利於安撫南方士族,我倒覺得這是楊元慶的本心。”
蕭銑嘆了一口氣,梟雄固然不該畏死,但此時他卻英雄氣短,他一直有兩件事最放不下。一是他的xing命,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其次是他的寶貝女兒,月仙能不能得到一個好歸宿?但他也知道,沒人敢娶他蕭銑的女兒。或許讓她做淑妃,得到楊元慶的庇護,也是她的歸宿。
直到這時,蕭銑終於沒有了猶豫,他內心漸漸堅定起來,思路也清楚了。就算他相信李密,李密將來一樣不會容他,與其相信李密這種做不了大事之人,還是不如順大勢而為。
事到如今,他蕭銑已經無路可走了,只有把自己的命運壓在楊元慶身上。
想到這,他仰頭長嘆一聲,“隋失其鹿,天下英雄共逐之,我蕭銑既無力問鼎,何不讓路給問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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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漸漸到了五更時分,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隋軍大營內依舊是一片漆黑,但營帳內卻沒有士兵入睡,兩萬騎兵和一萬步兵都已經列隊就緒,刀光閃爍,長矛如林,冰冷的鎧甲散發著陣陣殺氣。
一千五百名陌刀重甲兵站列在最前面,他們手執輕盾和陌刀,如一尊尊天神般巍然屹立,從面罩眼孔中shè出的凌厲殺機,令人心驚膽寒。
在陌刀軍身後是八千刀盾軍,這也是為了進攻營盤,堅固的巨盾足以抵擋暴雨般的箭矢,刀盾軍殺進大營,將會徹底摧毀敵方弓弩兵的防禦陣線,為騎兵的進攻開啟道路。
在刀盾軍後便是兩萬騎兵,他們才是今晚的主角,才是今晚擊潰魏軍的中堅力量,這是隋軍最jing銳的兩萬騎兵,早在豐州時代,他們便跟隨楊元慶抗擊突厥入侵。
兩萬騎兵戰馬矯健如龍,騎兵魁梧強壯,手執銳利的長矛和戰刀,在戰馬後的矛鞘內,還有十根jing鋼短矛,用於集體投shè,無堅不摧。
楊元慶便在騎兵中間,他左手執團龍盾,右手握磐穎劍,頭戴鷹稜金盔,身披鐵甲,胯下騎著他的追風赤影馬,今天他將親自指揮騎兵,沖毀李密的大營。
他目光注視著遠方長達數十里的山崗,山崗叫做赤龍崗,他覺得這就是天意,天下英雄,除了他楊元慶外,誰還敢稱赤龍。
“殿下,時辰到了。”王君廓低聲提醒著他。
楊元慶緩緩點頭,“傳我的命令,軍隊出發!”
沒有戰鼓,沒有軍號,軍隊無聲無息地出發了,陌刀重甲兵在刀盾士兵的幫助下騎上了戰馬,這裡離魏軍大營還有五里之遙,沒有戰馬的支撐,他們走不了那麼遠的路程。
一隊隊隋軍在荒野裡列隊疾行,清冷的月光照在他們身上,雖然已是初chun,夜風裡依然帶著一絲寒意。
遠處的赤龍崗像一條的巨大的臥龍,橫亙在遼闊的原野上,數里外,一條數丈寬的河流蜿蜒南下,在流出十幾裡後,便注入更加波光浩淼的長江。
戰爭已經成為了這支軍隊的家常便飯,沒有人為即將到來的大戰而感到興奮,一切都是那麼平常,那麼冷酷。
死亡對於這些戰士來說,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