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回看過去。
三尺城頭,夏侯雲曦的身形如同天光破曉的那一抹亮,帶著夜盡天明的希望,好似從黑暗之中披荊斬棘而來的神侍,安靜又從容的鑲嵌在其後愈發透白的天幕之中,慕言騎馬跟在万俟宸的身後,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那城頭上站著的身影,微微一嘆。
城樓上,秦允與肖揚二人站在夏侯雲曦的身後,吳亞因為一直負責著墨麟軍的糧草輜重,因此也隨軍離開了,夏侯雲曦看著那人駐馬,看著那人轉身,過了良久,他的身影終究是匯進了那洪流之中,越走越遠,遠到她再也分不出他的身形。
楚衣低低哼唧著在她腿邊磨蹭,夏侯雲曦笑一聲,轉身往城樓之下去。
昂州城的水源被廢,現如今他們也被此招困住,夏侯雲曦想著自己等人要在此地等七天,第一件事便是讓秦允安排士兵去北面的清源山取水,秦允思來想去,著五千人馬出城。
“這見鬼的太陽,我都有過夏天的感覺了。”
秦允懊惱的嘆氣,不過午時天上的日頭卻極大,夏侯雲曦也覺得奇怪,又問起秦允來,“銀甲軍雖然退去,可是退去了何處我們卻是不知,所以北城門的守衛尤其重要。”
秦允點頭,“太子妃放心。”
昂州城之中一切安然,万俟宸的行軍速度卻是快的嚇人,宋柯等人面面相覷的,心想著第一日便是如此,往後只怕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隊伍之中步、騎夾雜,行軍的速度完全取決於步兵的速度,万俟宸下了強令,等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隊伍到了衡水河,衡水河的寬度不大,水流卻極其湍急,因此那河道之上只有窄窄的石橋一座,而万俟宸這一方十多萬人馬,無論如何一晚上也是過不去的。
“到下游找搭浮橋。”
下了命令,簡旭寧請纓帶著墨麟軍前去,東齊不僅緊鄰東海,而且內部河道亦是眾多,因此墨麟軍善水戰是有些名頭的,這搭浮橋也是一項技術活,快慢與否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十分的重要。
万俟宸當即應允,而後便讓大軍原地休整。
臨時搭建起來的中軍大營之中,諸位將領包括蕭玉樓也在,眾人都在商討前方的路線和可能遇到的阻礙,唯有蕭玉樓有幾分神思不屬,沒坐多久她便向著自己臨時的軍帳而去,大帳之內,桓箏正長身玉立的站著。
感覺到是蕭玉樓進來,桓箏轉過身來面對著她,“公主還未言明,待我去往蘄州所為何事?”
蕭玉樓並不言語,桓箏的眉心便是一皺,現如今西涼還未開始用兵,可若是無事,她又怎麼會提出要求讓他跟來,他並不說話,卻是一副等待蕭玉樓回答的模樣。
蕭玉樓眼底閃動著兩分微光不答,桓箏的眉心卻越皺越緊。
天氣很快的變化,下游的浮橋只搭好了一座,眼看著似乎又要有傾盆大雨落下,營中各位守將卻在爭論這到底是過河還是守在此處。
“過了河再走半日便是九陰山,河那邊的情形我們本來就不清楚,若是再遇上暴雨之類的天氣,只怕會吃暗虧!”
“你也知道快要下雨了,若是不過河那浮橋只怕是白搭了,等河水一漲起來,我們不知道還要再次守多久,到時候蘄州必然有大量援軍,我們攻城之時豈不是要難上百倍。”
下面的人各執一詞,卻是想法都對,万俟宸眉心微蹙。
“當然要早日過河,如果現在不過河,不僅僅是有援軍一起守衛蘄州,更有甚者,只怕九陰山和徐雲山的山谷我們都難以透過!”
話音落下,蕭玉樓再次進了大帳。
她一說話眾人都靜默下來,畢竟是一國公主,再加上大家都察覺到了万俟宸對西涼的態度有幾分詭異,所以對於這位公主之言,一時之間倒是沒有人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