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我和星璇當時押寶的物件都是弄月,只不過白紙黑字,我寫的是幻影教,他比較倒黴,寫的是天山。任意條件多誘人,我都沒捨得輕易用,結果,就這樣沒了。我上哪去把賴賬的人揪出來?不期然的,悽風冷雨中翻飛著的白色裙裾闖入腦海,點點殷紅如泣如訴。
蜷在被子裡,卻依然手腳冰涼,越抖越厲害。
弄月輕撫著我的背,無濟於事。
“落落,我今天有點昏頭了,對不起。”
我強打起精神,笑了笑:“有些話遲早都是要說的。你記住你娶我之前給我的承諾就好。偶爾忘了也沒有關係,我不介意提醒你,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很多年。”
“我不會忘。”弄月低聲說。
“另外,你還說過,你成立幻影教只為自保,也足以自保。我都相信你。加上靜王府的事,我爹根本沒打算袖手,明天我們就捎信給他,商量過後再做打算。”
弄月點點頭。
我放慢了語速:“從今天起,你的一舉一動都必須向我備案,否則,別怪我家法伺候。”
“家法?”弄月沒反應過來,微微睜大眼,重複了一遍。
“嗯,真乖。”忍不住捏捏他的臉:“搓衣板和藤條,你選哪樣?”
他失笑出聲,我暗自舒了一口氣,疲憊的閉上眼。
一雙手從身後圈住我,弄月的聲音像是嘆息:“落落,你讓我覺得自己很幸運。”
“我會讓你幸運到厭煩的。”我玩弄著他的手指:“你剛才是怎麼單手系衣帶的?教教我。”
隔著被子都能感覺某人的僵硬,不用回頭也知道那張小臉正在充血過程中。可他還能掙扎著說話。
“你有過流產先兆,我怕萬一……落落,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你笑什麼……還笑……”
嬉鬧過後,夜色再次沉默的瀰漫開來。
弄月的睡顏沉靜而安詳。
我的手移到小腹上。寶貝,你應該知道的,我一直都在努力,嘗試著做好弄月的妻子,讓自己活得輕鬆一些,只為了能夠讓你快樂的長大。再給我一些勇氣好嗎?讓我明早醒來時還能微笑。
夜聊的結果就是次日早上成功的雙雙晉升為國寶。我賴在床上不起來,那個每天凌晨練劍再回來陪我吃早飯的新好男人也被我帶壞了。兩人睡得昏天暗地,直到中午我先被餓醒。輕手輕腳的從被子裡鑽出來,繞過弄月,剛剛爬到床沿,忽然眼前一花,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就直直的栽了下去。
手腕處的疼痛蓋過了強烈的頭昏目眩,我聽見弄月焦灼的聲音:“落落,你摔到哪了?”
“沒……沒事。”我屏住呼吸,確定不再有其他地方疼痛,放下心來。
“你剛才是怎麼了?”弄月絲毫沒留意到自己赤腳跪在地上,只顧揉我的手腕。
“不知道。最近經常頭暈。”我滿腹狐疑,瞥見弄月緊張的神情,忙用很隨意的口吻說道:“下午薛大夫又該來了,不打緊的。你如果不放心的話,以後多請幾個大夫來例診吧。想必醫術也是各有專攻的。”
弄月將我抱回床上,若有所思道:“這倒是提醒了我。你的身子是經不起半分差錯了。薛凝醫術雖然精湛,卻總不及冷清揚。”他看了我一眼:“但在冷清揚之上也還有一人。只是他常年隱居遁世,又該請岳父大人出面了。”
“你說的是……軒轅真人?”我這才想起來,冷清揚的醫術根本就是此人傳授的。
弄月點點頭:“我馬上去寫信。你不要亂動,我讓小桃來幫你洗漱。”
“哎,等等,他會為這點小事來麼?”
“事情的大小,岳父大人自會斟酌。”弄月彎彎眼睛:“只怕他老人家會比我還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