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荒唐,你年紀也不小了。”賀蘭淳狀似無意地開口,有心要報了早先何必問詆譭賀蘭辭之仇。
“是啊,你看著比大當家的年紀還大,大當家的都……”
“必問明白了。”何必問打斷聞天歌的話,摸了摸臉,又看了眼這麼大個的乾女兒,“大侄女,□家的事,以後再提,眼下提有些傷感情。”
“以後提就不傷了?眼下沒什麼感情提出來大家分了才好。”楚律含笑點頭道,雖知何必問給石清妍調理身子乃是好意,且何必問本性不差,但每每見到何必問一副他跟石清妍才是彼此相知的知己,便不由地對何必問生出敵意來。
何必問笑著衝楚律搖了搖手,心說這錦王好狠的心呢,笑道:“沒感情才不好分,感情深才分得多,感情少,分得少。”
楚靜喬脫口道:“那多深的感情能要了乾爹全部身家?”說完,因覺得自己在賀蘭淳等人面前太顯得貪心了,便忙頷首低頭站著。
沉水、暮煙因楚靜喬這麼一問,也紛紛看向何必問,都心想這何必問要將身家分給侄子,他不成親了?
何必問含笑道:“若是大侄女以身相……”話未說完,便見一鎮紙連帶著一張精緻花箋向自己飄來,忙避開那鎮紙,彎□子,離了座位走了兩步,瞅著落到地上的花箋,有意拖長了腔調地念道:“你千萬別生氣。”
原是一句沒什麼意思的話,因何必問有意曖昧地拿腔捏調,楚律立時尷尬起來,咳嗽一聲,後悔一時情急沒看清楚就將鎮紙連帶著花箋一時扔了出去。
沉水忙替楚律將花箋撿起來。
賀蘭淳身為最年長之人,便訓斥何必問道:“為老不尊,身為郡主的長輩,怎能說出這種話來?若再有下次,我便替你父親教訓你。”
“是,必問知錯了。”何必問忙起身領了賀蘭淳的教誨,嘴上如此說,心裡卻說楚律當真狠,若不是他躲得快,這張臉就要毀在楚律手上了。
“王爺,甘姑娘、賀蘭家三老爺來了。”
楚律將眼神從何必問身上收回,心道自己高估何必問了,這人哪裡知道什麼廉恥,怎會因楚靜喬成了他乾女兒嘴上就有個顧忌?
“請他們進來吧。”
“是。”翠墨在門外打了簾子叫甘棠、賀蘭淇進來。
甘棠進了屋子裡,瞧見人都齊了,便一一見過眾人,眼神瞄過賀蘭淳,心說自己雖不得賀蘭淳待見,但總有賀蘭家的人替她主持公道。
賀蘭淇見過楚律、賀蘭淳,又受了何必問、楚靜喬的禮後,眼神瞄過那坐在賀蘭淳身邊動也不動的聞天歌,冷笑道:“這是誰家姑娘,好大的膽子,見了人來動也不動一下?”
“爹,這人就是三叔?”聞天歌問賀蘭淳,“你們怎麼一點都不像?他看著比你要老十五歲。”
賀蘭淳只覺得自己越發不像賀蘭家的家長了,竟然會覺得聞天歌這話痛快,開口道:“他是姨娘所出,是以與為父不像。”
賀蘭淇見聞天歌喊賀蘭淳爹,賀蘭淳坦然受之,心裡顯示詫異,隨即便又收斂了方才訓斥聞天歌時的義正詞嚴,一臉懇切地語重心長道:“市井傳言阿辭看上了一女匪?大哥,萬萬不能由著阿辭再做下糊塗事。”
賀蘭淳點了點頭,笑道:“你來益陽府做什麼?”
“大哥遲遲不歸,老祖宗叫二哥兒暫代了族長一職——大哥也知道過年族裡事多,祭祀種種,都斷然少不得族長。老祖宗說阿辭雖不堪,但總是賀蘭家的子孫,說是既然阿辭跟甘姑娘淵源甚深,兩人之間的情緣牽牽扯扯了幾十年,定是上天註定的孽緣。但不管如何,總是上天註定的,便許了他們二人成親。”賀蘭淳語重心長地說道。
“老祖宗,是閹了賀蘭家所有雞鴨的那個?”聞天歌看了眼何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