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幾何起身又躬身將自己的摺子拿回來,又隨著其他人說了一聲是,便慢慢地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幾個楚律身邊的老人。
石漠風拿了帕子去擦額頭的汗水,這不是分果子,是搶果子。
“小大舅子被西院猛士搶了風頭了。”楚律搖頭嘆息,雖說是石漠風的功勞最大,但是泠月猛士那地圖一拿出來,石漠風就成了泠月猛士的手下,彷彿是個替泠月猛士前去探路的小兵卒了。
石漠風吸了口氣,這朝堂當真是別開生面,“……當朝寫摺子,沒必要吧……”原本想著屬於他的萬眾矚目呢?怎地叫他這麼個勞苦功高的人淹沒在一群搶著出風頭的人堆裡頭?
楚律拍了拍石漠風的肩膀,“再接再厲吧,這次還是你功勞最大。回頭本王封你一個大官來當。”
石漠風又吸了一口氣,原本該是他應得的,可是怎地楚律這語氣就跟哄著孩子一樣?
“水家的孩子果然不錯,有水相的風采,能叫其他人都幫著他出謀劃策就已經十分了不得,還能有自己的見解,可惜太急躁了一些。性子還需磨礪。”賀蘭辭回憶著方才水幾何的作為,心知水幾何大抵是怕自己宏圖未展便先病發,但這般急躁,交上來的摺子雖遠比其他人好上百倍,但不夠完美,遠遠比不上他深思熟慮之後的摺子。
楚律也點了頭,“水幾何跟水幾因最像,都是心無雜念,一心要在朝堂上有所作為的人。”
“他還沒婚配吧?”賀蘭辭惋惜地說道,多少人家想將女兒嫁過去——畢竟嫁女兒跟娶媳婦是兩回事,水家女兒不能娶,男兒卻能嫁,水幾何卻跟何必問一樣無心娶妻生子。
楚律點了點頭,“本王書房裡的婢女也有見過他看上他的,奈何他無心。”
石漠風心說楚律書房裡的婢女不就是暮煙嘛,暮煙可是王妃身邊的,又在楚律書房伺候,這樣的婢女比其他人家的姑娘身份還要尊貴,水幾何竟然看不上?
“天晚了,都回去歇著吧,有事明兒個再商議。”楚律開口道,便疲憊地眨著眼睛送了賀蘭辭幾人幾步,從這小朝堂後門進了錦王府,向蒲榮院走去。
“……說好的接風洗塵呢?”石漠風嘟嚷了一句,見眾人都疲憊地散開了,不由地有些失落,雖說石老太君出殯不好擺酒,但好歹多跟他說幾句話,多稱讚他兩句,叫他多謙虛兩句呀。
“石小弟,等你出了孝,哥哥請你吃酒。”耿業湊了過來,又是歉疚,又是敬佩地說道:“原以為關外就跟從京城到益陽府一樣,不想石小弟吃了這麼多的苦,再跟哥哥說一說關外的見聞可好?”
難得遇見一個小孩子之外敬佩他的人,石漠風感慨萬千,卻還是回道:“不好,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聽我說了,然後出去炫耀一番,到時候我的功勞又被你奪去了。”想起了古暮月,便對耿業擺了擺手,“天晚了,都回家吧,你娘子還沒生吧?新近還有女人搶你沒有?”
耿業雖被石漠風拆穿了心思,卻也不氣惱,跟著石漠風一路出去,將石漠風走後自己的桃花遠很是吹噓了一番。
石漠風回到石家已經很晚了,去石老太君靈前上了香,跟石老將軍、石將軍交代了一番這一路的見聞,便隨著古暮月回房裡去,路上將自己的疑惑如何必說哪裡去了等等詢問了古暮月後,便開始抱怨辛苦一場,回來了之後楚律只用一句“封你做大官”打發他,古暮月見石漠風灰心喪氣,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石漠風只覺得自己被賀蘭、何必問等人壓著,又被西院猛士、水幾何追趕著,連個喘氣的功夫也沒有,才一開啟房門,瞧見屋子裡堆著許多金貴的匣子,其中還有個文憑擺在桌子中間,拿了那文憑去看,待要問古暮月,不由地咬了自己舌頭。
“六品定遠將軍?”石漠風伸直了舌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