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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於神態舉止中的輕靈和不羈。

他曾經以為,在家門不幸後,在兩位師父相繼離他而去後,他應該已經無力去喜愛什麼,鍾情於什麼。

可是就在那山顛,在夜空中、明月下,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瘦小少年,只是一詩一曲。。。。。。

為什麼那一夜,讓他想要高歌,想要與那少年把酒對飲?

為什麼那一夜,讓他如此輕易地看到了尋覓多年而不可得的知音之人?

後來相熟漸深,終於在一個冬日,少年半開玩笑地拿出一本手抄書籍砸他,大笑道:〃不用假裝溫文爾雅了,你不就是一個急性子的狂人麼。〃他愕然看去,只見翻著的那頁末尾寫著〃書律狂人林海如於奎任三年穀雨〃。若是沒記錯,那是自己閒來無事抄書練字留下的。剛開始還能心平氣和地寫簪花小楷;後來覺著太慢,便改用正楷;寫了一陣寫得興起,便用行書;到了最後,肚子餓了還沒寫完,一怒之下便狂草了事。

於是失笑,他也曾經有過如此張揚狂傲的少年時啊!他也本應是一個恣意飛揚的人。只不過在一次又一次的變故中,在寄人籬下的不安定中,慢慢地消磨掉了稜角,變得世故,變得會用溫和的微笑掩飾內心,變得猶如一個旁觀者會笑看世事變遷。

如今想來,如果不是這無奈的改變,如果不是隻滿足於知音的地位,今時今日,一切不幸都不會發生。

他曾以為自己還要報家仇,要負擔父親在白衣教中的職責,要找回兩位師父,所以已經沒有餘力為一個少年痴狂。在看到那少年滿身血汙地癱軟於陰潮的地牢中,他就知道了,一切都是徒勞。不論是默默看著少年與劉辰庚漸漸走近,還是默默為他們掃除障礙,全部都是徒勞。

一切都匪夷所思,誰又能想得到,梅若影竟然就是司徒若影,這個飛揚灑脫的少年,竟然會真的是曾兩位師父身邊那個與他生活了年餘小小的嬰兒。

但是,他應該想到的,他所交託的那個男人,本來就是一個捨得下手的人。所以,少年身上累累的鞭痕、重疊的烙印、交錯的血口,寸斷的經脈,破敗的氣海,甚至是無法解救的毒。。。。。。全都不足為奇。

嗅到那已然開始腐敗的鹹腥味,想到的不是要掩鼻。只想把那殘破垂弱的身軀緊緊包裹,卻又怕壓迫那些被重疊施暴遺留的傷處而不敢使力,只能故作沉著地奔跑。

以為是對誰都好的選擇,結果卻對誰都是折磨。

林海如默默撫摸著手中的玉佩,似乎只有在這枚曾經被少年佩戴的玉竹上,才能得到些許溫暖。只是這帶著冰涼的溫度,究竟是來自於己身,還是少年所殘留,他已經不想去細思。

25'67'

軍營內打了水井,近處也有溪流便於營內日常取用。溪流的上游穿過密林,將灌木豐雜的闊葉林切割成了兩塊。

不知何時飄來的浮雲,弦月和星光變得晦澀,尚能穿透林子的遮蓋,在潺潺流水上投下粼粼的冷光。

連串清細的水響過後,一個青年蹦跳著從溪流中起身。原來正是剛自孫俊傑手下匿了蹤跡的梅若影。他似是被冷得狠了,剛出水面便倏的躥上岸邊,急不可耐地像小犬般甩去身上的水滴,運起內息蒸去僅餘的殘溼,兩三下穿上散落於岸邊的衣物。

夜裡其實頗為寒冷,可這青年卻只穿上一層黑色中衣和夾襖,便把外袍丟入水中清洗,動作頗為利落。

不片晌,就將草草洗好的衣服團成一團,自溪流邊站起身來。一邊起身,一邊在心中嘆氣,為的是自己多年以前的幼稚。那時看電視,總覺得作殺手的、作密探的,整天來無影去無蹤,在天上地上飛來飛去的,十分有趣,以為是個比法醫要酷得多的職業。如今實地接觸了,才知道。。。。。。上當了。

想名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