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懷孕,也不敢讓她坐顛簸的腳踏車,王滿銀就推著車,車上裝了幾斤崔家送的土豆紅薯蘿蔔並半隻臘雞,慢悠悠的陪著她回家。
「喲,這是你家哪兒的親戚?」有好事的老太太問。
「我姨媽呀,懷小弟弟的姨媽。」
「哪個姨媽?北京來的?可我看著不像啊……」
麼妹搖頭,「李家溝的姨媽,他們家有棟大房子,特別漂亮。」
有去看過勞教大會的,就小聲提醒兩句,「不就是李家溝那母老虎嗎?」
「我姨媽才不是母老虎!」小地精雙手叉腰,好氣哦。
顧老太出來,當面給那女人啐了一口:「呸!毛主席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誰是母老虎?那你也是女的,你咋不叫自己老母豬?還有你,咋不叫自己老母狗?」
顧老太敢這麼當面噴她們,不止是因為她愛說公道話,兒子又爭氣,更因為啊,她是牛屎溝生產隊的婦女主任!年前剛選上的!
幾人被她啐得啞口無言,可不是嘛。大家都女人,說人「母」,難道她們就公了?
「呸!不就是欺負我家孩子嘴巴沒你們毒嘛,以後誰再說人家,我跟誰急!」
其他人:「???」你們家孩子?人家明明叫崔綠真,不叫顧綠真好嗎?
可顧三和黃柔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噴又噴不過婦女主任,只好悻悻的回家了。
大年初二,不找晦氣。
「奶奶你好厲害呀!」麼妹看向顧老太的雙眼都在冒小星星了喲,她也想學奶奶這麼厲害的罵人術。
顧老太揉揉她腦袋,「趕緊回家去,我可不敢教你罵人。」不然老三還不怪死她?人家這孩子娘教得好,以後是要做城裡人的,不能跟她學村裡潑婦這一套。
想想,真是酸溜溜的呢。
老三這小子,還沒結婚,胳膊肘都快拐到天邊去了。
當天晚上,劉惠帶回個訊息,她妹劉珍答應了,明兒一早就把女婿帶來崔家,她讓婆婆趕緊殺只雞,好款待這位即將出國飛黃騰達的親戚。
崔老太心裡不樂意,阿柔的姐姐來都按著她的手不讓殺雞,只吃點臘肉,這劉珍的女婿……對不起,雖然沒見過,可她對劉珍那尖酸貨印象深刻,實在不想大費周章。
「家裡哪還有多餘的雞能殺?你要有錢就去買一隻來,我負責殺。」
劉惠張了張嘴,因為友娣去了北京,這次回去她也算揚眉吐氣了。才誇下海口要款待他們,明兒要是隻吃點臘味,她這面兒往哪兒擱呀?
咬咬牙,當場跑村裡買雞去。
反正她兜裡有錢!
林巧針和黃柔對視一眼,憋著笑呢。沒看出來,大嫂這次還挺大方?平時大家子人吃飯,她可是不會補點啥的。
二嫂回孃家總能帶點臘肉來補貼伙食,林巧針也會拿錢給黃柔請她買點滷肉熟食的回來讓大家打打牙祭,唯獨大嫂這鐵公雞,一毛不拔!
然而,她們還是高估劉惠了。
這女人去村裡轉悠一圈,人家的活雞一隻就得兩塊多錢呢,她能捨得?轉著轉著,轉到張愛國家去,看見他家牆上掛著的臘雞,心一動,就給買了一隻回來,才一塊錢。
那臘雞啊,可是年前,友娣上北京那天就死的雞啦,讓黃鼠狼給咬死,又捨不得一次性吃完,風吹日曬,掛得都黑漆漆硬邦邦了……妯娌幾個目瞪狗呆。
居然還能有這種操作!
得,跟劉珍不愧是姐妹倆。大家嘴上不說,心裡都想,明兒啊,有熱鬧可看咯!
誰知,第二天,雞也煮熟了,菜也洗好切好能下鍋了,那劉珍一家子愣是沒來。崔家老小餓著肚子,等啊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