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憑她一哭二鬧三上吊,胡雪峰就是不改主意,地皮落實下來就開始找施工隊,沒幾天「乒桌球乓」就蓋上了。她要再提買個時興的皮包背背,胡雪峰就說她「一點長進也沒有」「目光短淺」「這麼多年城裡白待了」……她這麼多年在胡家沒功勞也有苦勞,還生了兒子,憑啥丈夫要這麼說她?!
丈夫說也就罷了,憑啥親姐姐也這麼糟蹋她?
劉珍越想越委屈,「呸!當誰都跟你一樣在家種地,撿到泡狗屎都能寶貝呢,我一吃供應糧的我稀罕?」
嘴上說著不稀罕,可眼裡的羨慕還是滿得都溢位來了。好看又時髦的東西,哪個女人不愛?關鍵這還是地位和財富的象徵,她劉珍怎麼說也是廠長太太,不背一個怎麼對得起她的身份和地位?
劉珍緊了緊兜裡的私房,冷哼一聲,懶得跟潑婦吵架。
她回去跟娘說一聲,讓娘罵她去,看她還嘚瑟!呸!鄉下土包子!
劉惠雖然沒跟她大吵,可心情也大受影響,本來好容易搶著出來買個菜炫耀一把的,真真是晦氣!回去要讓幾個妯娌知道,背後還不得笑話她?
劉惠這心裡越想越不舒服,嘀嘀咕咕罵了一路,到家的時候看見春芽和小彩魚也來了,彩魚叫了聲「媽媽」,盯著她手裡的五花肉流口水。
再鬧心,也是親閨女,她的心情這才好轉過來,把新皮包小心翼翼放寫字檯上,擦了擦壓根不存在的灰塵,「等著啊,給你們做紅燒肉吃。」
反正油鹽都是阿柔家的,各種調料也齊全,她不怕熬油費火的折騰。
春芽和小彩魚還第一次見她的新包包,好奇的湊過去又摸又看,兩個膽子大,居然還拉開拉鏈翻了翻裡頭的東西……雖然,也沒啥東西。她為了充面子,塞了幾雙袖套進去,以此來讓包包顯得不那麼空癟癟的。
兩個孩子翻出袖套,就往自個兒胳膊上戴,戴了一會兒,聽見樓底下麼妹的聲音,撒丫子就往下頭跑。
劉惠在廚房焯肉,只看見她們戴著她的袖套跑,趕緊追出來道:「可別把我袖套弄丟啊,明天上班還要戴呢!」她的袖套跟其他妯娌的不一樣,臭美的她在上頭繡了幾朵石榴花,還給紋了一圈蕾絲花邊(當然是從麼妹不要的舊裙子上拆下來的),自認為是整個大河口公社也找不出第二雙的!
每天洗得呀,比她內褲還乾淨,還好看!
每天戴著這樣的袖套上班,劉惠這心裡真是美滋滋。
且說春芽和彩魚跑下樓,麼妹跟菲菲正等著她們。
春芽示威似的一把抱住麼妹的胳膊,「妹咱們去哪裡玩兒?」
旁邊矮一截的菲菲,指指對面樓的一樓,「那邊,好東西。」
眾人不解,菲菲湊到麼妹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話,麼妹頓時眼睛一亮,「真的嗎?」
「真的,是麗芝告訴我的喲。」
崔綠真立馬說:「好,你們等著,我回家拿錢。」
噔噔噔跑上樓,在樓梯口還碰到剛洗完頭的胡峻,他穿著一身運動員穿的衣服,五官俊美得像漫畫書裡走出來的少年,又高又帥。但此時的崔綠真,就是天王老子帥中帥放她跟前,她也不會多看一眼的,只來得及打聲招呼就一個勁直往樓上沖。
胡峻看著她風一樣的背影,摸了摸鼻子,這丫頭,跑得可真快。
進了家門,直奔臥室而去,床頭放著一隻鐵皮餅乾盒,裡頭是她的小金庫,自從爸媽都在市裡,中午不回家吃飯後,給她零花錢倒是多了。以前每天幾分,現在能給二角,有時候跟著靜靜阿姨混吃混喝,她的「午餐錢」就花不出去,攢了幾個月,可不就有好幾塊了嘛!
為了便於儲存,她還跟媽媽換成一塊塊的掙錢,抓起四塊就往下跑。
楊麗芝家偷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