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峻哥你感冒啦?」
胡峻甕聲甕氣,「嗯。」手卻隔著衣服在她背上捋著,明明是在四下無人的空曠田野裡,全身卻像要著火一般。幸好他們躲在一棵大冬青樹下,又在暗處,沒人看得見。
「那咱們快回去吧,我給你找藥。」
胡峻卻不動彈,「乖,綠真乖,別動,我抱一下……就好。」
崔綠真看過的小說裡可沒這樣的片段,她又糊塗了,只是不小心開啟靈力,耳朵裡除了他略微急促的呼吸聲,就是四周麥苗的唧唧喳喳:「哎呀不得了啦,羞死人啦!」
「羞羞羞,崔綠真是個小傻瓜!」
就連頭頂的冬青樹,也深深的嘆口氣,「唉,傻妞。」
並不知道自己出醜並被全程圍觀的胡峻:「乖,有機會我教你。」
教她什麼?
崔綠真忽然在一瞬間秒懂了菲菲的「蚊子包」。
***
「綠真怎麼了?從年三十就看你悶悶不樂。」顧學章靠在書房椅子上,看著她若有所思,他和妻子一致覺著,寒假回來的閨女似乎是有什麼事瞞著他們。
「爸爸,要不明天咱們上黃爺爺家一趟吧?給他送點東西,看看他老人家。」
顧學章點頭,「好。」可下一秒,他忽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
綠真憂慮的點點頭,「對。」
她也怕黃永貴跟其他工人一樣辭職,工人只是負責流水線上某個環節,即使去了別的廠子也帶不走多少技術,最關鍵的技術核心在黃永貴身上,他要走了,那就是把整個廠子都帶給別人了。
這幾年,她已經有意識的培養大伯,讓大伯跟著黃永貴,已經把他的本事學了七七八八,沒有黃永貴其實對廠子影響不大……可一旦他去了別的廠,那就是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啊!
「真的,爸爸,我覺著不可忽視,咱們必須行動起來。」
目前來看他是對大河廠死心塌地,可難保誘惑太大啊,如果對方給出比她們還高的分紅,給出更好的養老條件,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動搖。
顧學章看她是真著急,沉吟片刻,轉而問起別的:「大學很辛苦嗎?」
「嗯?」
「是不是在學校發生不開心的事了?跟爸爸說說,保證不告訴你媽。」顧學章溫柔的說著,他工作忙,離得又遠,每次打電話說不了幾句就被兩個孩子搶走話筒,確實可能疏忽了她,他需要反省。
崔綠真不明所以,「不辛苦,很開心,同學們都很照顧我。」頓了頓,「爸爸你覺得我的擔心沒必要嗎?」
顧學章揉了揉太陽穴,「知道你是為大家好,可有時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看一個人不僅要看他需要什麼,還要看他不需要什麼。」
綠真不懂,她上了一個學期的刑事技術,幾乎沒一門課的老師上課都愛舉例子,用他們在職業生涯中遇到的血淋淋的例子來說明壞人有多壞,犯罪分子有多狡猾,聽得多了,綠真對人性也有了懷疑。
人之初性本善是成立的,可在大染缸一樣的成長環境中,誰能始終如一的保持「善」呢?也許某個細節,某句不經意的話,人性劉變了。
「黃永貴是需要養老,有一份能帶給他尊重和體面的工作,還能負責他的養老問題,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高額利誘,那些口若懸河卻不一定兌現得了的承諾,他需要嗎?他犯得著為那些不需要的東西放棄現在擁有的東西嗎?」
崔綠真忽然醍醐灌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是啊,她只擔心外頭誘惑,卻忘了他本性其實是一位善良而知足的老人,他只想安度晚年。
顧學章起身,「況且,他侄兒、三個侄孫都在廠裡,如果他出走,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