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髮還是散著,修長的腿伸直著,也仍然光著腳。他的腳相當好看,很大,形狀卻完美,腳趾修長。因為他要保持半轉身的平衡,繃緊的袍子勾勒出大腿優美的肌肉線條。
一個男人,據說正在修道的人,卻穿著一件大紅的袍子,就像一團邪異的火。
石中玉連忙收回眼光,感覺自己正在鬼門關外徘徊,只等慕容閻王一聲令下。
可他不說話,就那麼靜默著。
現場鴉雀無聲,包括石中玉在內的所有人連大氣兒也不敢喘,似乎連夏日的微風也停頓了。
半晌,難熬得好像一萬年那麼長的半晌,慕容恪突然翻身站起,一步步走了過來。
石中手雙手抓緊衣襬,想著,萬一慕容恪要殺她,她就算逃不了也會做垂死掙扎,不能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去,那也太窩囊了。只是摔跤,毀了飯菜而已,罪不致死吧?恨這種沒基本人權的異時空古代。
她生出一股魚死網破的狠烈之心。
要不,死前花了他的臉?
那雙大腳定在她面前,隨後踢了踢了她,“起來。”
這時候,她應該跪著後退,並說點什麼:小的惶恐、小的不敢、小的該死、求殿下饒命之類的話。可是她很討厭慕容恪用腳踢她的行為,討厭那種骨子裡的被輕賤感,反正多半活不了了,她乾脆豁出去了,性格里被死死按住的烈性湧了出來。
能扭轉的局勢,她會盡一切力量去扭轉。可現在實力的差距好比重量級拳王和體重不足十公斤的幼兒對打……她本不是能受氣的人,可自重生,為了活下去,她忍了太多。難道在死亡面前,還要繼續低頭嗎?
於是,她依言站了起來。
“還是一匹烈駒。”慕容恪輕哼了聲,“抬起頭來。”
旁的丫頭嚇得瑟瑟發抖,石中玉卻抬起了頭。
沒想到,慕容恪的眼睛是灰藍色的!瞳孔上像是蒙著一層霧,好像沒有仔細看人,但那目光卻似穿透人的心一樣,無處不在的感覺。
那天晚上果然沒看錯。他的眼神太純粹了,純粹的邪惡。
“謝過道長誇獎。”石中玉賭氣地說了一句。
其實,她也有點提醒的意思,裕王殿下,您在清修呀,這時候殺人是不吉利的。
慕容恪一愣,很快就笑起來,聲音好聽到死,“是啊,本王暫時出家,不能殺生是不是?”
他一下猜透石中玉的意思,不禁感到有趣。
這個小傢伙,敢於以行動頂撞他,表達不滿,又時刻不忘記保著自己的小命,倒真是狡猾得好玩。有意思。
“只是你說,本王是什麼樣的修道人呢?”
“妖道。”石中玉望著那大紅的,上面還繡了孔雀的道袍心想。可不知是不是緊張了,居然以極低的聲音咕噥了出來。
她也是個機靈的,當然明白慕容恪中那句話的含義。清修時不能殺她,但以後隨時都可以殺。就是說,她隨時面臨生死危機。哼,她摔了飯菜是她不對,但打一頓板子不就行了,為什麼非要喊打喊殺?不,打板子也是不行的,那要脫褲子。
她有秘密,必須辛苦保守的秘密。但至少,不用立即血濺當地了吧?
“倒是貼切。”慕容恪輕聲道,又走近一步。
人被逼得沒有活路的時候,會爆發出極大的勇氣,但一旦有活命的機會,反倒會退縮。石中玉既然知道暫時不會死,熱血之氣登時下降,心思又活泛起來。
不過,慕容恪身上隱含的力量太強大,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再……
第二步還沒退出,慕容恪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拖著她向湖心道場的邊緣走去。
她大驚,難道真是要溺死她嗎?她不會游泳,如果會,也不至於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