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走夭折的嬰兒和死去姬妾的地方,西角門白天就給人感覺陰森森的,何況晚上?那扇大門看起來黑暗無比,門上的大鎖似壓在人心上似的,犯著暗紅色,好像被血浸過。
其實慕容恪成親多年,從未有過一兒半女,姬妾不多,更沒人死掉。就算是僕役,基本上不管是生病還是打殺,不等人死就抬出府,所以這個門很久沒開過了。鎖鏈顏色不正常,只是因為生繡的緣故。但不知怎麼,到了此處,一向大膽的石中玉有些害怕起來。
哆哆嗦嗦掏出提前搞到的鑰匙,插在鎖孔裡,攪了半天也沒開啟,大概是長期不開,鏽住了的關係。而鑰匙和鐵鎖碰撞,發出嘩啦的聲音,儘管輕微,但在漆黑無人的夜裡,顯得特別刺耳,更加驚人心魄。
“快開快開”石中玉正滿頭是汗的繼續努力,卻忽然看到大門上映出一條黑影,悄無聲息地就站在自己身後。
這下子,她可嚇壞了。
之前不信鬼神,但穿越讓她改變了看法。這地方是極不吉利的,現在又是子時……她嚇得頭也不敢回,正冷汗直冒的時候,突然有隻手掌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再也控制不住,嚇得尖叫一聲。不過那隻手迅速蒙上了她的嘴,把她的驚恐悶在喉嚨裡。
“是我,蛐蛐。”屈忽昀的聲音傳來。
若不是被拉著,石中玉差點腿軟得坐在地上。回過頭,她氣得拍了屈忽昀一巴掌,低聲怒吼,“你想嚇死我啊,哪有人走路像你這樣沒聲音的。”
“逃跑的話,不能讓人知道,當然要輕手輕腳的。”屈忽昀很委屈,“你看饅頭,為了避免出聲,把腳用棉布包上了。”
石中玉目光一轉,看到牛蠻也站在一邊。和屈忽昀一樣,身上揹著一個簡易的包裹。
“你們這是去哪兒?”她驚問,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跟你走”屈忽昀一臉堅定。
不會是剛才她塞信封的時候,這兩位知道了吧?不對,看他們衣著整齊,連行裝也收拾好了,神態半點也不驚慌,明顯是早有準備。難道說,他們早知道了?如果這兩個傻蛋都知道她要逃,那麼全天下的人大概都知道了。
天哪
“你們怎麼知道我要走?”她驚得三魂七魄都掉了一半。
得想辦法通知哥哥,若被人發現,她自己倒黴就算了,不能把哥哥,甚至他身後的陵王牽扯進去。她不在意陵王的生死,但他暫時是哥哥的靠山,不能倒的。
“夏公公告訴我們的。”牛蠻有點委屈似的,“你太過分了,大家好朋友,你居然偷偷溜走也不說一聲。只給這個,是怎麼回事?”說著,他還晃晃手中的信封。
看來,他們是早準備好,剛才她塞了信封后,他們就一直跟在她後面出來。他們兩個習武時已經晚了,成不了武林高手,但在夏公公的調教下,等閒五、六個人進不了身,而且也變得身輕如燕了。她要鑽狗洞,這兩人要翻內院的牆是沒問題的,所以她才什麼也沒發現。何況他們還學習馬匹,在蹄子上綁棉布。
“夏公公怕你疑惑,讓我告訴你一句話:你翻過這道牆,他就什麼也不知道。如果信得過他,就別猶豫。”屈忽昀說。
石中玉遲疑不定。
她搞不清夏公公的意思。一時之間也想不出,這麼隱秘的事,夏公公是如何得知的?更不明白夏公公讓蛐蛐和饅頭跟著她的用意。
而正在這個時候,子時的更漏聲響起。此時,哥哥正在牆外等她。她若晚一步,錯過了府衛巡房的時辰,有可能置哥哥於危險之中。她若返回,全盤的計劃就失敗了。
賭了吧
咬緊牙關,她回過身繼續開鎖,屈忽昀卻攔住她,指了指牆頭,也不把鑰匙拔出來,拉著她就走。裕王府的外院院牆很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