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玉根本不想聽這些話,事實上她一直避免聽任何有關皇族的事,可偏偏總是有很多人非要對她說。現在皇后就拉著她,嘮叨個沒完,“聽說妖孽不會長命的,說是上天忌妒,本宮卻以為是上天垂憐世人,不然還不知有多少人被他害死。”
“皇后,小心腳下。”石中玉想岔開話題,結果卻不成功。
因為皇后對他說,“剛才本宮瞧他看你時,眼睛直了。你要小心,這位裕王殿下有好男色之名,之前很是迷戀過他府裡的家丁,直到把那個小可憐兒折騰死,還說是送到北元都封地去了,誰會相信?”
石中玉把頭垂得更低,因為恨掩飾不住憤恨的目光。
為什麼所有人都以為慕容恪是惡魔,他殺人,是因為在戰場上,是因為有人要殺他。難道他任人宰割就是天使了?那麼,她寧願他殘酷無情。其實以慕容恪的心性來說,他若真的想成為惡魔,他那雙純粹邪惡的眼睛就說明,他能所有人顫慄。那時,就算是背後也沒有人敢說他。
而皇后像精神出了問題似的,瘋婆子般一路喋喋不休,眼看到了寢宮,突然停了下來,笑眯眯地道,“天真哪,今天就留在這裡侍候,明兒再回皇觀。”
石中玉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因為感覺到皇后笑眯眯的面龐上籠罩著死亡的陰影。是為了剛才跟她說得太多,沒有半分……別說皇后了,連貴婦的風度也沒有而殺她呢,還是有別的原因?
“皇后娘娘,非是小道不願意,而是還要侍候皇上做晚課。”石中玉感覺渾身的毛孔中都滲出寒意,緊了緊雙手道。
“本宮要留你,皇上那邊好說。”皇后上前拉住石中玉的手,“再說,本宮說的話,你怎麼當成耳邊風?裕王只怕還沒離開皇觀,如果他對你有了心,以皇上對他寵愛的程度,不管他要什麼,皇上都會給的。”
皇后說著,又摸了摸石中玉的臉,“這嬌嫩的小模樣,怎麼捨得毀了。”聲音就好像夢囈和嘆息。這一刻,石中玉甚至想起了某些躲在陰暗處的白衣、散發、女鬼。
她要嚇死了,雖然平時經常用,但卻頭一次深刻理解了“變態”這個詞。她感覺皇后會把她吃了,而且會事先把她的頭割下來,讓她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一口口咀嚼。
因為她聽了皇后的私心話,也因為慕容恪對她表現出興趣吧?只要慕容恪喜歡的,皇后就會不遺餘力的毀壞。能讓慕容恪痛苦,或者能讓那個死去多年,卻一直頑強的存在記憶之中的元后痛苦,是皇后最大的快樂。如果知道她是慕容恪心上的人,她會死得渣都不剩。
怎麼辦?在這個皇宮中生存,她脖子上始終有一把,隨時會掉下來。
“皇后娘娘,修道與修佛不同,與天地溝通是有時辰的。”石中玉儘量放鬆,不讓身子繃緊,還顯得有點諂媚,“如果錯過了時辰,對皇上的修行只怕有損,耽誤不得的。如果皇后娘娘喜歡天真陪伴,回頭天真求了皇上,每天到皇后宮裡侍候就是。”
皇后還想說什麼,可身後遠遠跟著的太監宮女們已經靠近了。她知道皇上的手腕,就算在她身邊,也不是絕對“清靜”,所以此時不便強求,皮笑肉不笑地說,“天真對皇上如此忠誠盡心,本宮甚感欣慰。那你就回去吧,燈籠挑高些,仔細跌了跟頭。”
“是。”石中玉略躬了躬身,後退了幾步,這才轉身離開。
慢點,慢點,別慌她心中告誡著自己。如果這時候她表現出害怕,皇后就會立下殺手的。
好不容易,脫離了皇后的視線,她先是加快腳步,之後就拼命奔跑了起來。她沒按照原路走,而是鑽進了假山群,縮到一個能容三、四個人的空洞裡。
就像大多數都市女孩,她是路痴,而且分不清東西南北。但是既然知道自己隨時會被這無情無意、陰森可怕的皇宮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