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
甘鐸站了起來,“我甘氏一族,滿門忠烈。”
“您是忠於朝廷,還是那個承諾?”
“先皇為了皇權,陳氏為了榮耀,逼娶了麗華,可是又不好好待她。”甘鐸走到慕容恪的面前,單膝跪了下去,手中舉著一隻木簪,“我甘鐸忠心耿耿了幾十年,夠了。那樣薄情的男人不配忠誠,至於大燕,還是會姓慕容的,何來叛國之說?”
慕容恪看著低在自己面前那顆白髮蒼蒼的頭顱,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只伸手取過那隻簪子,卻看到不是原來的那隻,因為上面刻的名字是母后的閨名。
“請殿下,焚於元后的靈位之前,就說甘鐸全了當年之誓約。”甘鐸說著,把另一隻刻有他名字的木簪珍重地放入懷中。
慕容恪扶起年邁的甘鐸,很想問問他與母后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有木簪之約,可卻忍住了。現在不是時候,而且上一代的恩怨他不該刺探,除非是甘鐸願意說。
“無論結果如何,慕容恪承甘老公爺的情。”對於甘鐸這樣的人,許以重利是侮辱,只有這一聲隱約的感謝,才真正發自肺腑。
所謂患難見真情,現在他有如喪家之犬,在這個時候以身家性命出手相幫,而不是拿下他以換取朝廷的封賞,他慕容恪絕對不會辜負。母后沒有看錯人,他也不會用錯人。如今他才明白,為什麼在朝廷上也好,政事上也好,甘家都表現得像他的死敵一般。因為只有那樣,父皇才不會懷疑,才不會提防,當元後的請求到來時,甘家才有能力援手。若都像四皇叔那樣明目張膽的喜愛他,父皇早就下手鉗制,甚至甘氏一族都不得善了。
“殿下,隔牆有耳,不妨到密室中與老夫一談。”甘鐸壓下心中紛亂的情緒說。
慕容恪點了點頭,緊緊握住刻有母親閨名的那隻木簪。
永隆二十九年,也就是昌慶元年的除夕夜,整個太府都被一片紅色籠罩。
並不是喜慶的紅,雙重國喪期間,一切從簡,就算是新年,各家各戶也不得張燈結綵,熱鬧喧譁。那紅,是鮮血浸透了白雪,以及,火焰映照的漆黑天空。
就算聰明穩健如慕容楚也沒有料到,忠誠的一等勇毅公,非皇族而封了公的甘鐸,居然率部舉了反旗。由於他的突然倒戈,裕王慕容恪殺出太府都,一路向南,到達定山王慕容廷的封地明鏡,南軍一路還控制了幾個軍事要鎮,不過數月的時間,就好像在大燕的版圖上割掉了犀利的一角。當然,這是後話。
除夕當天,甘氏的南軍雖然沒有守衛皇宮,但卻大開南門,突襲了太府都守衛,保著甘氏一族和裕王全家,還有那些忠心耿耿的死士護衛們離開。因為事發突然,新皇和陵王反應倉促萬分,本該是其樂融融的當晚,變成了血染之夜。還有,各軍部衙門的燎天大火。
石中玉經過半個多月的調養,身子雖然還很瘦弱,但逐漸強健起來,少女時代的體力勞動鍛鍊了她的身體,強烈的願望支撐著她的心智,再加上皇上來過一次陵王府,還帶了才神醫來給她診脈,確定她和肚子裡的孩子除了虛弱並無大礙,她就更加要頑強的要活下去,活得好。
慕容楚接到報告,說裕王和南軍發難,與太府都守衛打了起來的時候,正和她一起準備吃年夜飯。在石中玉看來,就算心中記掛著慕容恪,但身為孕婦,必須讓自己快樂起來。她可不想生下一隻小苦瓜,雖然才三個月身孕,但她卻覺得肚子裡的孩子會體會到她的心情似的。
“我和你一起去”當時聽到這個訊息,她瞬間喪失理智,急著要阻止。因為她明白,只要慕容恪反了,以後的形勢就僵成死局,她明白慕容恪全沒有稱帝的野心,但有的路,只要走上就退不了。
“刀槍無眼。”慕容楚只說了四個字。
石中玉頓時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