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浩寧看見鬱正然光裸的右肩背上那顆醒目的硃砂痣時,忍不住溼了眼眶:“大,大哥,你是我大哥。”
鬱正然轉過身,堅定地點了點頭,聲音也哽咽了:“是的,寧兒,我是你大哥,你和玥兒的嫡親大哥。可是寧兒,我身上有什麼印記嗎?我怎麼不知道。”
“嗯,”齊浩寧答道,一邊將自己的衣袍左側往下拉,“母妃說,我們兄弟倆前世肯定也是兄弟,有很多相同習慣不說,連硃砂痣都那麼像,不過你長在右肩背,我長在左肩背,母妃說這是吉祥痣。”
“哦?”鬱正然果真在齊浩寧的左肩背上看到一顆硃砂痣,欣喜又好奇地問道,“我的也是長在右肩背的這個位置嗎?我摸摸看。”
鬱正然的左手向後環抱,摸索著去觸碰自己身上的吉祥痣。齊浩寧趕緊幫忙,抓著他修長的手指覆蓋在那顆痣上。
“真的誒,”鬱正然的聲音充滿喜悅,“摸著跟你背上那顆差不多大。”可不就是吉祥痣?是幫助他們父子兄弟相認團聚的吉祥痣。
……
本就投緣的嫡親兄弟相認,真是恨不得秉燭夜談。只是,眼下還不是時候,一個不慎讓北齊王的鷹犬嗅到什麼,可就前功盡棄了。
鬱正然冷靜下來,將他的計劃和盤托出,讓齊浩寧轉告皇上後,才將秘道詳細方點陣圖及周邊地形描繪、他佈置在那裡的人的聯絡暗號、他藏寶藏的地方、還有太皇太后孃家肖家那本冊子交給齊浩寧藏好。兩兄弟這才出了密室,步出書房,像平日一樣,鬱正然親自送了齊浩寧出門。
看著齊浩寧和雲霄二人騎馬遠去,鬱正然掩去眼裡湧動的柔和情緒,問左慶:“鬱先生去津城還沒有回來麼?”北齊王要他們在秘道地宮中準備好充足的糧草,鬱先生忙碌這事去了。
左慶撇了撇嘴:“沒呢,鬱先生真捨得,恨不得把我們的所有銀子都獻出去呢。”到時候他們少主去幹危險的體力活(劫殺雍親王爺),而那位不知是圓是扁的所謂“主公”卻帶著幾位嫡子搶佔皇宮奪皇位。哼,真是好盤算,真奪下來了還會想著他們少主嗎?到那時既出錢又拼命的少主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惜他們家少主也不是好欺負的,肖家那本官員名冊在少主手上呢,主公想真正坐上皇位,還得同少主商議商議。
鬱正然無所謂地笑笑:“各司其職嘛,鬱先生一向忠心不二。”
左慶左賀瞭然,也是,他們一直就知道鬱先生是忠於主公的,他們才是只忠於少主,各為其主而已,誰也怨不了誰。好在除了那幾個姓鬱的老傢伙,大部分人都已經暗地裡歸了隊,只忠於少主。
京城裡繁華如昔,因為西南軍大捷帶來的歡騰氣氛還在繼續,大街小巷之中,人們不是談論著大周將士力挫緬甸國等番邦的揚眉吐氣,就是八卦不久之後即將到來的寧世子同福星貴郡主的大婚。沒有人發現和悅歡欣的氛圍下暗藏著的各種無聲較量和湧動的暗潮,包括後宮的妃嬪們,皇上最近心情好得不得了,她們自然也跟著高興不是?
這會兒,數得上位的嬪妃們都在太后娘娘的慈寧宮中作陪。
三日前,司馬雲凹的衣冠冢已經建成,司馬家體體面面地給他舉辦了轟動盛大的葬禮,皇上也派了人去,振奮了不少將士親屬的心。
太后今日召了安國公夫人、世子夫人、和司馬妍進宮,表示慰問安撫,皇后和眾嬪妃自然也趕緊跟著。
司馬妍今日穿著一身月白色底藍色小花的長裙,天藍色褙子,髮髻上插著四朵藍色小珠花和一根銀步搖,既符合剛剛失去兄長的境遇,又不失禮(進宮拜見太后自然不能穿得太喪氣),更襯出一種我見猶憐的乖巧安靜的氣韻,讓太后心生憐愛,不由地嘆了口氣:這還真是個可憐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親兄長回來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