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珏果然聰明。”柳乘風臉上笑容依舊,可是語氣中的認真讓夏侯珏不得不正視他的話。
“哈!”夏侯珏忍不住站起身來煩躁地在書房中來回踱了幾步:“乘風,你,你真的動心了?”
一直以為是陳默引誘的柳乘風,可是兩人已經分開那麼長時間,乘風卻依舊對她念念不忘,同為男人,其中的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柳乘風目光悠遠,臉上的笑容淺淺淡淡,似真若幻:“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乘風,你莫不是在西嵐待的時間太長,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你和她,是沒有可能在一起的!你若真的喜歡那個陳默,就不該如此!”
夏侯珏第一次湧現出了些怒氣--明明知道會是沒有結果的感情,為什麼還要投入進去?難道他就不怕最後傷人傷己嗎?!
三年前柳乘風第一次來西嵐國,救了年僅十五歲的夏侯珏,當時的夏侯珏如喪家之犬般被家族趕了出來,是柳乘風教會了他一切,讓他能重新存活於世。
在他的心中,柳乘風如兄長、如知己、如老師,是他最最尊敬的人,柳乘風能將所有的一切都算計於胸,可是今天怎麼會犯如此糊塗的錯誤!
陳默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可是夏侯珏不知道,剛剛這話完全擊中了柳乘風的軟肋,那句“傷人傷己”讓柳乘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飄散了開來,目光沉沉地看向夏侯珏。
夏侯珏的話他都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回去,他和陳默之間,雖然不想承認,確實沒有什麼希望。
深呼吸一口氣,柳乘風緩緩地站起身來,兩個同樣的絕世美男子迎面而立,一溫和一冷厲,但卻誰都不能蓋過誰。
“阿珏,我這一輩子有可能很短暫,你知道嗎?”盯著夏侯珏看了許久,柳乘風才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夏侯珏冷眸瑟縮了一下,在他心中柳乘風雖然身患疾病,但是卻總是一個極為強大的存在,他的無雙智謀,他的算無遺策,無一不讓他欽佩,所以往往很多時候,他都會下意識地忽略柳乘風可能命不久矣的事實。
從容地,彷彿在說一個其他人的故事般,柳乘風繼續道:“有時候太過聰明也是一種煩惱,看人把人看的太透,下一刻要說的話,下一刻要做的事,這裡,”柳乘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都能知道。”
“這是一種很無趣的人生你知道嗎?唯有看到她的時候,我猜不透。她有和我比肩的智慧,有比我更淡泊的心,有比我更了無牽掛的情。”柳乘風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惑,縱使學貫古今,如今卻覺得每次對陳默的一個描述,都是如此困難。
“她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不是那麼地無趣。我不知道這是否就是你所說的動心,但是我能知道,在我死之前,我可以有一些美好的、屬於我的回憶。或許有些自私,但我希望漫天神佛能寬恕我一次。”
柳乘風說完便默默地轉身離去,態度已經表明,其他的多說無益。
“乘風,”夏侯珏聲音有些沙啞地叫住了柳乘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你想為她捲入此次風波,我也無話可說,只是此行兇險,還請務必保重。”
說完從懷中拿出了一枚錦衣衛專用的令牌放在了書桌上,若是危急時刻,說不定能救他一命,其他的,他夾在皇帝和友人之間,也只有無能為力了。
衝著柳乘風一抱拳,夏侯珏拿起繡春刀告辭離去。
冷冽的風吹地猩紅的飛魚服獵獵作響,夏侯珏每行一步,衣袍翻飛,彷彿踏在烈火中前行而去。
柳乘風看向遠方陰沉的天空,忍不住嘆道:
大風起兮雲飛揚,上京都的天也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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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寫滿一萬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