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這樁事的結果,譏諷也變成了苦笑。
晨露想起雲蘿那趾高氣揚的模樣,再也撐不住,側過頭去,笑得渾身輕顫,好一陣才止住。
“朕的後宮,看來真是笑話!”
皇帝想起雲蘿之前小產的表演,厭憎得幾乎痛心疾首。
“皇上那位暗使盯那小合子,已經很久了罷……”
晨露正色道,想起勘合一事,心下已是明白了八九分。元祈眸光一閃,暢快笑道:“果然瞞不住你的眼。”
宸宮 第五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盛衰
乾清宮隸屬大核心心,戒備森嚴,區區一個小太監,若無內應,想要拿到那些紙片而不被發覺,是件很難得的事。
晨露繼續道:“在勘合事件發生之後,這些關乎軍國大事的要地,定是更加戒備森嚴,你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吧?”
元祈微笑聽著,已是斂了笑容,嘆息一聲,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事:“朕其實,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這般光明磊落。”
他棄了敬語,神色之間,頗見黯然。
晨露微帶驚愕,靜夜深殿中,只聽元祈的聲音清朗醇厚。
“此事初始便有蹊蹺,母后性情縝密,這般明顯之事,根本不象她的手筆。”
晨露點頭贊同,她亦是不相依以林媛的狡詐多智,會露出這樣拙劣的馬腳。
“但我很需要這一證據,母后她雖然不再臨朝,卻仍是戀棧不離權柄,她是天下安寧的最大掣肘!”
元祈目光灼灼,談及天下二字,帝王的意氣威儀,在這一瞬間顯露無遺。
“母后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晨露靜靜聽著,心中亦有波濤暗湧。
“於是你希望以這次矯造聖旨之事,來逼使她真正退隱。”
元祈斷然道:“成則去一心腹大患,若不成,至少也能看清楚,小合子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可惜,被雲蘿盡數破壞了!”
晨露想起,亦是懊惱蹙眉,想起林媛又逃過一劫,她心下不禁殺意大起。
她看著元祈,低低地喚了一聲:“皇上……”
“嗯?”
“恕我冒昧,太后和您根本不是一條心,若要去這掣肘,並不只有逼她退隱這一條路。”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那總歸是朕的生身之母,就算全無感情,也不能行此不忍言之事……”
皇帝沉重地嘆了口氣道。
晨露眸中幽寒之色大盛,只一瞬,又恢復了常態,訝然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在想,若是太后身體孱弱,長臥病榻,豈不是更為圓滿?”
元祈贊同道:“若真如此,則善莫大焉,其實母后身體一向孱弱,但她精力超乎一般,硬是挺過了無數難關,至今仍能親筆寫信,支使斥責襄王呢,她在一日,便決然不會放棄大權的!”
“太后畢竟年歲在那呢,聽說她這一陣仍是噩夢不斷,想來也沒多少精力來干涉朝政。”
晨露不經意地說著她聽來的逸事,有如蝶翼一般的眼睫微微顫動,漾出淡然淺笑,恬靜而從容。
“朕也聽說了。”元祈也頗有耳聞,他嘆道:“若是母后能恬靜頤養,淡泊歸心,哪會有這等症狀……她夢中盡是血淋鬼魂,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想起平王的母妃,以及先帝在時接連夭折的皇嗣,隱隱知道這些事中都有太后的影子。
“世上哪有什麼鬼神,只是疑心生暗鬼,又過分謹慎算計,才有了這心病。”
晨露頷首贊同,她低下頭,唇邊露出一絲森然微笑來。
月過中天,靜王還是睡不著,在他身畔的通房大丫鬟被他翻來覆去地驚醒了,問道:“殿下?”“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