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門第,萬般事可以嘗試交由卿圖料理足矣,爹爹早當安心享清福,若再奔波若此,女兒於心何安?”
王仁祐一直凝神地聽著,彷彿沒有看見女兒擔心的眼睛,也沒有理會女兒最後的勸慰,沉沉的出了口氣,終是滯澀開口:“灼華,何去何從憑你這些年的學問見識,為父也不多說。為父惟有一事,你自己揣摩:無論王氏如何威望於國,無論你是五姓女還是貴妃,都應侍奉好你的丈夫,他才是決定你幸福不幸福的人,其他諸如家族宗老的野心,無關緊要,照顧好自己就行。”
王灼華大為驚訝,這些年來,爹爹從一個風流才士整日辛勞,做事處處為家族前程福祉憂心,若不是如此,犯了李世民的忌諱,憑藉父親的才識,就是入閣也未不可,可今日卻要自己拋起家族先前種種計劃好的目的,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不用去鬥武媚娘,不用去管家族,在七宗宗老一致決定的重大事情上提出瞭如此匪夷所思的一想,當真令王灼華莫名驚訝。
王灼華深深知道,父親久經仕途官場滄桑,遇事不斷則已,斷則一往無前。然則,要背棄家族宗老的決定,在任何世家子弟看來都是不可想象的荒誕大逆之舉,更何況王仁祐這樣歷經仕途波瀾的名門高士,但無論如何荒誕,王灼華都沒有立即回絕,他了解父親,不會無的放矢,他到底為了甚麼?
王仁祐已經站了起來,看著茫然若有所思的女兒,淡淡地說了一句:“勿要他想,父親只是想你過的幸福而已,不重蹈父親的老路,一輩子埋頭在家族的掌控中,不能愛相愛的人,不能被愛自己的人所愛,不得片刻自由。”道了這一句,便徑自向外走了,走到門口處好像想到甚麼,揹著身子吁了口氣,道:“昔年你母親重病,我在邊關趕不回來,今出嫁了,爹總算趕上了,送你入宮,便再也無憾了。”說完,便走出門去。
猛然間,王灼華雙眼朦朧,竟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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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可謂是城中之城了,坐落在大長安正中,數月前官府出告示,如今長安已有五十萬戶,約有一百五十萬常駐人口,而大明宮幾乎佔了偌大個大長安的五分之一,一千八百年前,周王朝第一次在這裡建都,在隨後的時間裡,數以百計的帝王以長安為都城,統治話下長達千年,這個傳奇的古都歷來不缺龍氣,也正因如此,長安,這個充滿了傳奇、榮耀和恥辱的古都總不乏刀兵連綿,而此刻的大長安無疑正在邁向獨屬於它的巔峰輝煌,大唐實際控制的疆域也為天下第一遼闊,長安城已成為名副其實的世界中心,更令人恐懼的是,這樣的大唐仍然日新月異,一步一步走向更繁華更強大,擁有無邊的上升空間。
就地理而言,長安居於關中易守難攻,是天下一等一的帝王立業之地——以北,陝甘黃土高原,由梁山、黃龍山、藥王山、隴山組成的北山山系,與秦嶺山脈遙相對應,共同構成環繞關中平原的自然屏障。黃河的最大支流渭河橫貫關中平原,又稱渭河平原,西起寶雞,東到黃河,號稱“八百里秦川北面,南依嵩山,洛水、伊水、汝水)三川環繞,黃河與三川的八處渡口組成陰陽家大愛的八津拱衛龍擺尾的地形,沃野千里,溝壑縱橫,廣闊豐饒,這樣一座名都揹負著整個華夏千年來的興衰榮辱,走過了一千八百多年,但仍然活力四射,如同它現在的主人——李治一樣,芳華正茂,還將繼續走下去,走的更遠。
高厚拙樸的城牆,堅固巍峨的箭樓,盡皆泛著幽光,女牆高聳,鍾鼓嶄新,樓木大轅。旌旗招展,矛戈生輝,百里寬大的城頭,精兵強將駐守左右,盤查左右行人,寬闊的護城河堤岸也是楊柳依依,草木氣伴著清風給繁華似錦的大長安帶著一縷清爽。
幽深高大的城門,護城河上臂粗的鋼索吊橋,衣甲鮮明的年輕勁卒,筆直標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