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他還沒有料到的是,他怎麼能這麼直率,自己要是不答應,用膝蓋也知道結局,肯定逃不了一個暴斃,幼稚?熱血?輕率?還是老奸巨猾。
錢不豐哈哈大笑,和所有名士效忠之前的表現如出一轍:“足下所言不差,國雖安,可大唐還是太窮,那些波斯、大食的商旅連我這個江南首富看的都眼饞,口水都常常沒人時流一地的,只可惜……”錢不豐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
“可惜甚麼?”李治問道,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如他所願吧。
“可惜當今沒有漢武唐宗那樣的雄主,統領天下兵,掃蕩宇內,稱雄霸世,我一介小商人雖有萬萬貫巨資,無能為力啊,只能當作文人一番無用的豪言壯語,徒增笑話,休要再提了。”
明知道這狗日的調戲自己,李治仍然想罵娘了,冷冷的罵道:“屁,世上英才何其多,就是缺能發現英才的眼珠子。”
“人送我商海綽號,小白圭,實在羞煞老夫,那白圭可不僅是春秋第一強國魏國的大商,更是入仕成了丞相,今日李公子既然坦誠相待,錢某也直言相告了,如今天下雖承平,可富餘的商人越來越多,他們大筆大筆的向朝廷買地,以期成為下一個 世家,這是大勢,特別是今年來我大唐滅了數個大國,更是刺激了這種買賣交易,任何想要阻止的人就要面對太多太多的敵人。
可要不阻止,這大唐有多少可以供賣的?若有一日賣完了,如何?哪怕朝廷面上阻斷這種交易,可私下裡依然有傾家蕩產的農民,無奈賣田,大唐也只會如同過往朝代,輝煌過、鼎盛過、然後衰弱、破滅,最後成為雲煙消散,又有下一個雄主應運而生,終將成為又一個前朝。
霸業有了,可不曾綿長,世上有千年的世家,可卻不曾有千年的皇朝,便是如此,我小白圭縱有騰龍之術,可卻沒有讓我一展所長的蜇龍,只能整日沉湎在你來我往的應酬中,錢某大半生無子,這錢於我而言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數字,而已,公子以為如何?”
錢不豐是真的豁出去了,以前沒敢想的,此刻清晰的反應在腦海裡,脫口而出,那是一種多年養成的商場直覺和一種果斷,歷來只有一次的才是真正的機會,抓住他,就是現在自己一定要做成的,跟著直覺走吧,他救了我無數次。
“你知道2012?嗎”李治笑問道。
“甚麼?愛你不愛?”
錢不豐驚駭欲絕的驚叫了一聲,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臉笑意的李治,一身的寒毛的都豎起來,大腦急速的盤轉,在猶豫,他要是想對我那個,為了功成名就,是不是該從呢?到底,從不從?從?不從?……
舒了一口氣,李治搖搖頭,“沒事,你聽錯了。”
國士須胯下,末路是英雄,草莽在山林。
老祖宗的話,就是給力,還以為又遇到一個遭天打雷劈的牲口呢,搞半天,人家屬於那種超出時代一大步的“瘋子”。
商界奇才,工種第一,要是再從政位極人臣,等年老種點雜交水稻,這老牲口除了皇帝,士農工商算是混到了巔峰了,哦,還有一個,囚徒,這職業也十分新穎,這輩子自己都沒辦法體驗了。
錢不豐侃侃而談,娓娓道來,對天下大勢瞭如指掌,論起各地的物產貿易、風俗人情,乃至地理政局也是如數家珍,其中甚至還有不少宮闈豔史,李治突然覺得,也許自己該給這位錢“不瘋”買把扇子,一定拉風,而且這老牲口確實很健談,說話更說書一樣,聽起來還以為在聽有聲讀物呢。
“如此,李公子的大業,必將空前絕後。”在嘮叨了一大堆金玉良言,錢不豐下總結之詞了。
“李公子?你知道我是誰了。”李治笑道。
錢不豐又退後一步,就地跪倒,聲音響亮的高喝:“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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