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陰著臉,對畫樓道:“以後不準穿成這樣”語氣十分嚴厲。
原來是不喜歡她這樣中性化的打扮,畫樓失笑。她隨手摘了軍帽,一頭青絲便飄逸而下,撒落在軍服肩頭。那英武硬朗的軍服,頓時添了蝕骨柔媚,風情烈烈,比剛剛還要譎豔。
“我還以為您喜歡呢。那日葉督軍要做軍服,有了料子剩下,葉夫人便道要做一身穿著玩。結果好看極了,葉督軍一個勁誇讚,葉夫人便說讓我也做一身,穿給督軍瞧瞧。沒了料子,葉督軍專車去京都申請來的……”畫樓聲音婉麗,如山泉溪流般清新動聽。
白雲歸臉色卻更加沉落,聲音又添一份警告:“我不喜歡以後不準穿”
畫樓亦不介意他的怒火,兀自笑了笑:“好,以後不穿了……其實我也不喜歡,硬邦邦的,不如絲綢熨帖舒適。督軍,您一定想不到,葉督軍的夫人,居然跟我同歲葉督軍比您還大一歲呢,老夫少妻生活裡的點點趣事,簡直驚人相似,我和葉夫人也一見如故……”
話音未落,卻被他擁入懷裡。
乾燥微燙的唇瓣落在她的額頭,眼簾,雙頤,鼻樑,流連輾轉,便要滑下她的唇。
畫樓掙扎著將頭偏開,柔潤嫩唇從他臉頰滑過,清涼順滑,亦如她絲綢般的肌膚。
空氣一滯,白雲歸愣在那裡。
畫樓有些訕然,瞧著他渾身籠罩的怒焰,乾脆撇過臉去。
有些事情解釋不清的,他愛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吧
氣氛僵住。
白雲歸半晌才將心情平靜下來,他能感覺身邊人對這件事的冷漠與強烈的牴觸,卻很是不明所以。
都睡在一起了,她到底在牴觸什麼?
火車站的月臺上,畫樓剛剛下車,那種震懾人心的美麗,令他呆住。
他一直以為,軍裝是男人的專屬,穿在女人穿上會不倫不類。可是慕容畫樓愣是穿出了叱吒風雲的氣勢與勾魂奪魄的瀲灩,似漆黑夜裡放出明媚熒光的夜明珠。
四周全部都是黑色,大家的眼睛裡只能容得下她,一刻都捨不得轉眸。
美人著軍裝,居然有大將的風姿。
白雲歸心中亦是得意高興的。
可是,美人……大將……
鬼使神差,他居然想起一句詩:“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名將的下場,多是馬革裹屍;美人的下場,不外乎紅顏薄命。不許人間見白頭,一語精準道出,名將與美人,都會不得善終。
白頭老去,才是善終,他們卻是見不到的。
而她,居然將這兩種氣質融合在一起。
那麼她的下場……
這次她隻身闖武昌府,難道沒有大將的膽魄與智謀?
卿本佳人,奈何如此倔強逞強?
就像這次的武昌府,她不也是差點命喪黃泉?雖然不知她最後是如何脫險的,白雲歸卻提心吊膽了一場。
如果她真的……
白雲歸想到這些,一瞬間便落下臉,嚴厲告誡她以後不許穿軍裝。天生的容顏無法更改,白雲歸不想她走上政治陰謀的路途。
只是不願她英年凋謝。
回到官邸,畫樓先下車。梳洗一番後,上樓換了件銀白色繡粉色玉簪花的旗袍,雲髻高鬟,墜了小小珍珠耳釘。整個人褪了英氣,素影似新月般淡雅。
副官說督軍在西邊會客廳,讓夫人過去。
畫樓道好。
在客廳裡遇著白雲靈、盧薇兒、白雲展和慕容半岑。他們都好奇望著她,似千言萬語要詢問。
畫樓只得笑:“督軍叫我過去,現在不得空。天色不早了,多謝你們去迎我,早些休息,明日早上我再跟你們講我去了哪裡……好多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