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哼了一聲,很快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沒有去想其中深層次的原因——母親在她的心中,是個如水般純粹、如火般剛烈的女子,這世上,沒有哪個女子能比她的母親更至真至純,更不是誰能取而代之的。
竇昭問著妥孃的去向。
採藍笑著告訴她:“素馨和王管事去了真定州,明天下午就回來了。”
按照竇昭的推測,紀氏知道這件事之後,肯定會悄悄地幫她,為了不引起竇家人的注意,她多半會託付紀家在真定府的商鋪幫著送信,而王管事正是紀氏的陪房。
她嘴角彎彎。
玉簪忐忑不安地挽著個包袱跟著采薇走了進來。
竇昭正在描紅,紀氏坐在竇昭身邊,像沒有聽見稟告似的,眼皮子也沒抬一下,一邊幫竇昭打扇,一邊低聲細語地誇竇昭的字寫得好,就這樣把玉簪晾了大半個時辰,待竇昭描完了紅,紀氏親自幫竇昭淨了手,又端了丫鬟們送上的蓮子湯餵了竇昭幾口,這才道:“你是服侍四小姐的玉簪?”好像這時才看見她似的。
玉簪兩腿站得直哆嗦,熱得汗透衣襟,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聽見紀氏的問話,忙道:“回六太太的話,奴婢正是玉簪。”態度十分的恭謹。
紀氏卻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下去吧”,然後滿臉笑容地舀了勺蓮子湯遞到了竇昭的嘴邊,耐心溫柔地哄道:“我們壽姑真乖,一碗蓮子湯都快吃完了!”
東府裡的太太們什麼時候和七***關係這麼好了?
七奶奶都不在了,還把四小姐捧在手心裡當成寶似的。
玉簪看著,有半晌的茫然。
已有丫鬟上前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角:“還不快退下去。”
她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出了內室,耳邊傳來不知道誰低低的譏諷:“不是說服侍過前頭的七***嗎?怎麼我看著呆頭呆腦的,莫不是混水摸魚混進去的?”
竇昭看著紀氏的一舉一動,強忍著才沒有笑出來。
她剛進侯府的時候,沒少給魏家那些管事媽媽或是管事們這樣的臉色看。
玉簪一個因機緣巧合才上位的小丫鬟,哪裡經得住這樣的場面?
無所事事地被晾在一旁,聽著紀氏身邊丫鬟的冷嘲熱諷、看著紀氏身邊婆子的冷眼的玉簪決定去找妥娘。
沒想到妥娘不在!
她見住在妥娘隔壁那個穿著綠裳的丫鬟面相和善,問道:“姐姐,您知道四小姐身邊的素馨去哪裡了嗎?”
那丫鬟正對著妝鏡在戴耳環,聞言道:“玉簪和王管事去了真定州。”
玉簪愣住。
丫鬟收起妝鏡,笑著走了過來,道:“你是新來的?我怎麼瞧著面生。王管事是我們太太的陪房管事,我們太太吃不慣北直隸的飯菜,紀府的老太太就常讓紀家的鋪子給太太送些東西過來。王管事要去州里給太太拿東西,太太見四小姐很喜歡七姐兒的玩偶,素馨又是四小姐跟前最討四小姐喜歡的,想來知道四小姐的喜好,就讓素馨跟著王管事去州里紀氏的鋪子裡挑一個。她明天下午應該可以回來了。”
玉簪妒忌得兩眼發紅。
紀氏在真定州的鋪子還賣西洋的玩意。大慶媳婦去過一次,花了二十幾兩銀子買了個小小的鎏金胭脂盒,上面畫著個西洋的美人,大慶媳婦當成寶貝似的藏著,過年的時候才拿出來顯擺顯擺。還說以後要是發了財,怎麼也要好好地再去逛逛。
素馨竟然能由六太太的陪房管事陪著去逛紀氏的鋪子,那紀氏鋪子的夥計們看在六太太的面子上,肯定會對她迎進奉出的。比起大慶媳婦來不知道要威風多少倍。
她怎麼就交了這樣的狗屎運呢?
說來說去,她哪點比得上自己?不過就是會巴著四小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