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一聲冷笑,眯起眼睛射出陰沉的光,“見官是吧,那正好。在下正好想向令尊請教,當今皇上御賜給瑞王爺的盤龍玉佩什麼時候成了府上少爺的玩物。對了,要不要在下請王爺過來認一認,這上面刻了‘岐瑞’二字的盤龍是不是原物?”
周圍一時轟然。劉少爺臉上馬上變白,冷汗沿著臉頰滑了下來。
這倒不是莊嚴故意聳人聽聞。這玉佩正是當日李聞持從身上解下當作新年紅包所贈,莊嚴本不知其價,昨日被陸謙偶然看到,才從他口中得知此物竟是御賜。心下驚喜異常,只覺得撿了一個大便宜。
劉少爺身邊的下人也嚇軟了腿,要知道騙取御物可是重罪。不說這京兆少尹官銜只是四品,就是官拜一品,要是瑞王爺一定要追究的話,只怕也不得善了。
“不過,劉公子乃是官宦之後,定不會貪圖此物。想必是看著我這家丁衣著汙穢,以為是他偷了主子的東西才將他攔住。既然誤會澄清,那在下就請劉公子把我這不懂禮數的下人放了吧。”莊嚴當然不會真的傻到要逮他去見李聞持,因而故做大方之舉,放他一馬。
這劉少爺怎會不明白這是莊嚴故意給他臺階下,趕緊作了一揖,低聲道:“既然是場誤會,那就沒事了,沒事了。”他抬手擦了擦汗,恭恭敬敬地將玉佩遞到莊嚴手上,飛快地離去。
莊嚴回頭瞥了那孩子一眼,又看了看地上滿臉感激之色的少年,嘆了口氣,道:“跟我來吧。”
小孩子老老實實地洗乾淨臉上的汙汁,莊嚴赫然發現這孩子竟然生得挺鼻深眼,不似中原人士。那少年則一進客棧就暈倒,委實病得不輕。
莊嚴讓那個好心的夥計幫忙去請了個大夫,看完了只說感染了風寒,服幾帖藥就不礙事。小孩臉上終於露出放心的笑,一抬頭,看見莊嚴的眼睛,心中一虛,馬上低頭不敢說話。
“怎麼只有你們兩個,家裡人呢?”莊嚴見他這樣,責備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摸摸他的腦袋,柔聲問道。
“走散了。”小孩小聲道,終於抬頭看了莊嚴一眼,繼續道:“我叫勿正,他是逑鑰”奇怪的名字讓莊嚴皺了一下眉頭,看來他沒有猜錯,這孩子果然不時中原人士。
“以後不要再偷東西了,要是再被人抓住,我可救不了你。”莊嚴從懷裡掏出五十兩的銀票,想了想,又掏出五十兩,放到他勿正手裡,說道:“那玉佩是別人送的,我要拿回去。你哥哥生病了,好好照顧他。我不能每天出來,你要自己小心。”
勿正怔怔地看了她半天,有些猶豫地問道:“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後會把錢還你的。”
“姐姐?”莊嚴一愣,慌張地摸了摸臉上,應該不會有什麼破綻才對,怎麼他會認出來?“你怎麼看出來的?”
“姐姐身上好香啊。”勿正笑得鼻子皺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像兩顆寶石。
莊嚴挽著袖子使勁聞了聞,實在聞不出身上香在哪裡,也不知道勿正的鼻子是怎麼長的。“好了,告訴你,姐姐叫流雲。你要是有什麼事,就到瑞王府來找我。跟他們說,要找梅園的流雲姐姐就好了,會有人帶你去的。”
勿正很鄭重地點頭,把銀票收好。“姐姐要走了嗎?”
“是啊,我得回去了。姐姐不能一直待在外面。”莊嚴拍拍他的小腦袋,仔細檢視了逑鑰的病情,幫他掖好被子,叮囑道:“多給他喝水,蓋好被子。你也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勿正一直把她送到客棧門口,看著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街頭,這才默默地回房。床上的逑鑰已經醒了,微睜著眼睛,艱難地說道:“小主人,屬下一定會將你平安送到大汗身邊的。”
……
“這是你繡的?”陸謙上下把玩著手裡精緻小巧的荷包,不敢致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