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快要推出房門的時候被陸子澹輕輕攔住,“先不出去,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讓莊嚴把輪椅推到書桌前,陸子澹從抽屜裡取出泛黃的信紙,正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封。莊嚴的臉先是刷地一下全紅了,連帶著脖子也開始發燒,腦中千迴百轉。一時羞愧得不敢抬頭,又憶及那日的情形,只覺得自己被眼前人算計了一番,心裡頗不是滋味。若不是念及信紙上內容對自己太多重要,她真想掉頭出門,一走了之。
原本扶著輪椅的手不自然地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漲紅的臉漸漸開始變得蒼白,然後身體悄悄地離陸子澹遠了一些。陸子澹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帶著淡淡的哀傷,還有一點點深入骨髓的堅持。
“流雲可是覺得我騙了你?”陸子澹的目光滑過面前的信紙,落在她泛白的臉上,淡淡笑著問道。莊嚴沒有說話,手握得更緊了些。
“那日,我的確是知道你會來。”陸子澹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述說一個故事,“你做事一向冷靜,那日雖只是短暫的失態,但也足夠讓我發現其中的不對勁了。我是不該試探你,但你也知道,有些時候,我必須考慮更多。更何況,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我不願你無故牽涉其中。而且,那日我並沒有騙你,我從來沒有想過假裝發病來引你出現。”
莊嚴咬了咬嘴唇,身體稍稍放鬆了些,頭仍是低著,小聲問道:“那麼少爺您為何現在又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您大可不必如此誠懇,反倒讓流雲無顏以對了。”話雖這麼說,臉上仍是有些忿忿的表情。
陸子澹一笑出聲,“流雲你在生氣,你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這麼叫我。”頓了頓,又繼續道:“你不妨先看看信上寫了些什麼。”
莊嚴聞言深以為然,伸手接過信紙,迅速地開啟。幾乎是一目十行地迅速看完,仍是一頭霧水。這信上沒有落款,只在最後蓋了莊家的印章,就暫且認定是莊家先輩所留,但整封信上幾乎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前面幾行只說什麼匆匆離別,有一物相托,若他日無人來取,便贈予陸兄云云。而後面就是一大片草書,龍飛鳳舞,幾不可辨。
莊嚴仔仔細細從頭到尾讀了兩遍,連那篇草書也仔細辨認過了,仍不得要領。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到底是何物?”
陸子澹笑了笑,道:“故人來信。這信已有百年曆史,我父輩傳下來的時候只說這裡面有個大秘密,至於秘密究竟是什麼,這百餘年來還無人能解答。此物是我陸家絕密之物,關係重大,不輕易示於人,所以我不得不謹慎些。”
莊嚴撇了撇嘴,小聲道:“也沒見什麼大不了,早知道是這樣的內容,我就懶得打它的主意了。不過,你這故人究竟是何人,為何上面的圖章與我家如出一轍?我從未聽說祖上跟蜀中陸家有任何往來。”
陸子澹聞言臉上微微變色,眯起眼睛看了莊嚴半晌,竟有些不敢置信。莊嚴見狀,從脖子上解下銅戒,蘸上印泥,在宣紙上蓋了個章,再把蓋好的印章拿給他看,道:“你看一看,這是不是同一個。”
陸子澹倒抽一口冷氣,將宣紙小心地摺好,從抽屜裡找出火摺子點燃,燒盡了,方才正色對莊嚴道:“你這銅戒與印章切不可再示於人,否則有殺身之禍。”
見莊嚴眼神帶著些驚疑,又繼續解釋道:“想必你也聽三弟講過鄭國建朝的那些往事,當年喬正天老將軍負氣出走時,曾帶走先朝留下的藏寶圖一張,鄭帝一直念念不忘,從高祖皇帝到現在從未停止過尋找喬家後人的行動。然後,高祖皇帝沒有想到的是,喬老將軍與陸家先人關係密切,臨走時曾留下藏寶線索,盡在此信之中。”
莊嚴暮地明白陸子澹話中之意,不由得驚呼道:“你的意思是我乃喬家之後?”
“喬家的傳家信物該不會落到旁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