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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但是,若餘生又一次率兵為他解圍,易衝亦再難中立,這也是流雲說他為難的原因。

易衝躲開她的目光,眉眼望向不知名的幽深處,苦笑,“我好像越來越看不懂你了,流雲。你到底是誰?”

流雲笑著搖頭,並不回答他的問話,朝著院門口招招手,原來是綠綺端著茶進來。“怠慢了。”流雲朝他略一示意,隨即端起小巧玲瓏的茶盞,撥開浮在水面的碎葉,輕輕抿了一小口,“是從吳國買來的茶葉,味道淡了些,將軍怕是喝不慣。”

易衝見她不願回答,也不再勉強,笑著喝了一大口,燙得他直吐舌頭,又恢復了一派天真有趣的表情。“我不會品茶,喝什麼都像喝水一般,流雲這茶斟給我是糟蹋了,倒是大哥有這閒情雅緻,若流雲能與他相見,怕是很談得來。”

流雲笑笑,若有所思道:“說不定有機會的。”

離歌(十一)

十一

漠北涼州大營

白日裡剛打了場勝仗,營帳裡一派愉悅氣氛,處處燈火通明,歡聲笑語。營地中央的大帳,燈光明亮,人聲鼎沸,正是瑞王李聞持與衛國宰相餘生把酒言歡,觥籌交錯中,兩張同樣英俊沉穩的面容盪出奇異的紅色,四隻深邃無邊的眼透出淡淡寒光。

一直面帶微笑的餘生透過杯盞望向李聞持座下沉默如水的年青男子,果如傳說中一般清瘦蒼白,清雋如山巒的面容,沉靜如明月的雙眼,淡定若清風的表情,這就是赫赫有名的蜀國候陸子澹了。細作傳來的訊息說他命不久亦,可為何如今完全看不出來,尤其是那雙星眸,漆黑如墨玉,怎麼看都不似臨危病人患。

陸子澹察覺到他審視的目光,朝他笑了笑,微微晗首,舉起手裡的杯盞,以茶代酒。餘生亦微微揚唇,將手中美酒一飲而盡。目光又漸移至下手,陸子澹身邊是個年歲略輕的少年,輪廓與陸子澹有幾成相似,但面色紅潤,意氣風發,眼神中頗有些傲氣。看到他這副表情,餘生忽然想到了易衝,他們都有雙生機勃勃卻清澈如水的眼睛,沒來由地對他產生了好感,笑容更真誠了些。

陸謙被餘生那雙看似平靜,實則銳利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扭了扭身子,恨不得從他視線裡溜走,卻又不甘心被他看輕,強自鎮定地冷哼一聲,高高仰起腦袋,斜著眼睛看他,彷彿這樣就能使自己更驕傲些。卻不想餘生唇邊的笑容愈加大了些,連眼睛都眯起來,低下頭,抿嘴搖頭,像是想到了什麼特別有趣的事。

陸謙更是有些惱了,索性不理他,憋著一口氣,端起面前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一時酒水錯咽,嗆得他直咳嗽,麵皮漲紅一片。陸子澹早就瞧出他二人‘眉來眼去’的熱鬧,心中只覺好笑,又見陸謙嗆得瞪眼紅臉,忙苦笑著拍他的背脊。

帳中央一群舞姬跳著誇張熱情的西域舞曲,豔麗的服飾,挑逗的眼神,搖曳生姿的腰肢,看得一眾將士魂授色與,更有定力不強的年青人哈喇子直流。餘生亦是一副自得表情,眼神掠過面前角色豔姬,不時點頭讚歎,偶爾還與身邊隨從交流一番,彷彿很有興趣。

李聞持是一副高深莫測的笑,眼睛朝前方凝視,目光卻不在這群舞姬上。陸子澹一如既往的淡定表情,望著舞姬淺淺的笑,瞳孔裡印著她們婀娜的身姿,但他的眼神,卻和任何時候沒有兩樣。餘生可以發誓,當初他望著自己微笑的時候也正是這副表情。

只有陸謙的反應比較有意思,年青人一臉漲得通紅,頭恨不得低到桌子底下,鋼牙緊咬,表情嚴肅,像是要跟誰打架一般。更令人尋味的是,他一邊握緊拳頭,嘴裡還一邊唸叨著什麼,聲音大了些,他身邊的陸子澹陡然一震,原本就蒼白的臉布上一層雲霧,星眸迷上淡淡陰影。餘生一下子來了興趣。

“報——”一聲長長的傳令聲打斷了餘生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