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敵在前,州府內的侍衛聚集到粱王身前。有了前車之鑑,令狐約不敢輕信,他命令狐族人裡圍粱王,粱王的隨從和州府侍衛負責外圍。
西日玄浩隔著雨簾與那黑衣人對望,斗笠之下幽光閃爍。平鎮再次替粱王發話:“你是何人?為何行刺殿下?”
黑衣人卻是一笑,轉身帶著洪甫仁走了。屋簷上一空,壓抑的雨幕鋪天蓋地,雨聲裡隱約傳出幾聲慘叫,那是州府裡不幸撞上兩人的侍從的絕命之音。
潘岳摸著胸口喘息道:“他想叫我們惶恐不可終日!”
平鎮慎重道:“能叫洪甫仁聽命的,必是武聖。他以武聖之尊,不屑與侍衛們動手,又或是見我們這兒人手齊備,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令狐團圓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心道,那就是武聖嗎?氣勁絲毫不露,來去神出鬼沒。不過比起師傅,好象還差什麼。
令狐約道:“等他捲土重來,就是決一死戰之時。”
無缺望天不語。
一如潘岳所言,州府中人惶恐起來。自黑衣人出現後,桐山城州府便與外界切斷了音信。粱王派出的侍衛不歸,周郡的信報不見。無形的死神籠罩州府,人人都繃緊了心絃,就怕那黑衣武聖突然出現在眼前。
午後,轉小雨。一具具屍體從府外拋入,平鎮一一辨認,大多是粱王派出的侍衛,少數則是鄰郡的信使。信沒有被取走,到了粱王手裡,全是水禍。粱王恨恨道:“此獠當誅滿門,視蠻申水禍而不顧。”
即便令狐團圓再厭惡粱王,此刻也同仇敵愾。要粱王的性命卻牽累一州百姓,定是一個卑鄙小人。只會乘著水禍,借花爽之死,對粱王猛下黑手,這樣的人怎麼會是武聖?他如何達到武聖的武道?
幽閉後院的王氏,於傍晚時分步入正堂,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拜伏到粱王座下。
“妾花王氏,有隱情相告殿下。”
西日玄浩冷哼一聲,眾人心中也多鄙夷。告發花參軍風化案嗎?
“妾嫁入花家多年,一直以夫君忠效朝廷為榮。不想日前卻發覺夫君意圖不軌,私自屯兵上千,儲糧飼馬,有悖朝廷章程。”
語驚滿堂,依王氏所言,花爽便是犯了謀逆罪。
“妾兩月前該當一死了卻殘生,但念及夫君諸多的不明行徑無人知曉,這才忍辱偷生苟活至今。”王氏淚光盈盈,比之婀娜的楚楚動人,更勝一籌。
平鎮沉吟而問:“你昨兒為何不說?”
“妾本不願往死者身上潑汙,可如今形勢危急,妾再隱瞞下去就是罪孽。”
西日玄浩冷笑道:“你不隱瞞就沒了罪孽嗎?”
王氏啜泣難語。
令狐約眉頭打結,花爽之死越發撲朔迷離。
押下王氏,粱王再審花辰,後者用刑之下,卻無一詞事關花爽謀逆。粱王再度見到花辰這個軟骨頭,屁滾尿流的模樣,又是一番噁心。而無缺早有先見之明,一開刑法就拉著妹子走了。
堂外,令狐團圓甩開無缺的手道:“為何不叫我看下去?還是有話與我說?”
“你跟我來!”
令狐團圓狐疑地隨他去了,兩人於小房間窗戶外,窺見了關押的王氏。她哪裡還有半分堂上的可憐樣,獨坐在桌旁,卻是在笑。
無缺拉令狐團圓退回僻靜處,意味深長地問:“你還同情她嗎?”
令狐團圓方才明瞭,無缺是見她憐憫王氏,拉她來看此女真面目。
令狐團圓想了片刻,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道:“我的眼還不夠大!”無缺正感欣慰,她又來句,“我也不要太大的眼。看得太清楚,就跟你似的,見不得一粒灰塵!”
她轉身走了,無缺凝望她的背影,他的眼卻似蒙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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