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這才轉過身去,因為憤怒而抿緊雙唇,也不跪安便往外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裡就是勝利。至於離開以後又會怎麼樣,不在她此刻的考慮範圍之內。
手剛剛摸到門把,另一隻修長的手卻壓了上來。
某廣告片裡是怎麼說來著?忍無可忍,則無需再忍。探春長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正要發表“長篇大論”,卻見皇帝雖然長身玉立,可神態十分苦惱,倒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不由得愣了一愣,衝到唇齒間的話便縮了回去。
皇帝把她的手輕輕握住,這一次的動作很溫柔,彷彿怕一不小心就把她弄痛。
“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最後的尾音,在唇齒間湮沒,探春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微微一個收縮,竟是隻能呆呆地看著他。
“別去茜香國,好不好?”他再度開口,不見了皇帝的尊貴,倒有些哀懇的意味。
探春眨巴了一下眼睛,確認自己是幻聽幻視,才忍不住失笑:“這不是皇上親自下的聖旨麼?臣女雖是一女子,也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既然金枝玉葉們不捨得和出去,臣女去也一樣。”
“你”皇帝氣結。
“話說臣女還要謝皇上恩典,若不然,臣女如今就是罪臣之女,哪有做郡主風光?這可真是俗話說的鯉魚跳龍門了。”
皇帝的臉上頓時烏雲罩頂,探春懊惱地反省自己是不是真在恃寵生嬌,對皇帝說話,似乎少了那麼一點兒尊敬,而多了一點兒隨意。
不像是面對著九五之尊,倒像是對著縱容自己的大哥哥。
腦門上立刻沁出了一滴冷汗,果然安逸使人喪失警覺,要不得啊要不得。
誰知皇帝的雷卻沒有及時打下來,反倒收了怒氣,浮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你要怪朕就怪罷,朕以前從來不知道世上還有你這樣兒的女子……若早讓你進宮,又怎捨得讓你遠嫁。不,但凡見過你一面,就捨不得。”
探春沒好氣道:“捨得捨得,要舍才有得。”
皇帝瞪視著她,探春這會兒也不怕了,看來皇帝對自己果然是夠縱容的。況且,原本就是他對不起自己,害得自己要遠嫁。
“你啊……”瞪了半天,臉部的線條卻漸漸地軟化了下來,“你的詩作得好,朕說了要打賞你的,早就備下了。”
探春奇道:“若今兒不作詩呢?皇上備下了,卻作何用。”
皇帝笑了起來:“那就另尋個名目。朕要賞人東西,還怕找不到由頭?”
也對,要人生就生,要人死就死,本來就是封建帝皇的權力。要不然,為什麼皇子們怎麼會為了它打到頭破血流,手足相殘呢?
這會兒,探春倒真是好奇,皇帝非要賜她的東西是什麼了。
皇帝鄭重地開啟了抽屜,取出一方玉匣。
探春管了這麼久的家,對於玉器古董,也略有所知。不管裡面裝的是什麼,單從外面的匣子來看,就價值不菲。
“皇上,臣女不敢受這麼貴重的禮物。”儘管垂涎裡面的“寶貝”,探春還是兩相比較取其輕,決定這筆天外橫財,不要也罷。
“聯既然說是賞你的,便是你的。開啟來看看,你一定喜歡。”皇帝的手指撫過玉匣的紋路,忽然揚眉一笑。
探春不以為然,雖然皇宮裡珠環翠繞,值錢的寶貝自然不少,可是她自小就不大稀罕這個。再者,如今手裡有了自己的產業和莊子,底氣更足。
一隻手託著玉匣遞到她的面前,探春只得用手接住。沒成想份量很足,竟有些沉重,忙放在書案上。
“開啟看看。”皇帝含笑。
探春“嗯”了一聲,心裡不以為然,左不過又是什麼東珠或者和田玉之類的飾品。她自己倒還真沒幾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