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著高明進屋,想起一路上高明交代的禮數,忙跪下伏倒。
“都起來罷,抬起頭來。”
陳穎抬起頭,只見一名少年坐在高腳茶几旁,桌上攤著本翻開一半的書,而少年白衣爾雅,面容淺淡溫和,氣勢並不凌人,卻讓人不容忽視。
胤禩掃過二人神色,淡淡道:“當年我救下你們,卻還沒開府,不好把你們帶著,日後你們就此安置下來吧,我這裡沒什麼規矩,只要守禮安分即可,其他的高明自會與你們說,以後若有事情也可以找他。”
兩人齊齊應是,胤禩沒什麼要說了的,便讓他們先下去,獨留下高明。
“爺,這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出奇,爺為何特地召他們來見?”高明與胤禩情份不同尋常,這話也就他能開口問。
胤禩道:“當初救下他們,也是一時興起,現在覺得這陳穎倒是可造之材。”
一個女人?高明駭笑道:“爺……”
胤禩只是一笑,並沒有多作解釋,只讓高明安排下去,陳穎跟著做些照顧花草的瑣碎細活,陳平則去馬廄伺候馬匹。
這一日養心殿內,康熙大發雷霆,卻是因為另一件事。
“山西山西!怎麼每次出事都在山西!”
康熙將手重重地按在奏摺上,冷笑道:“朝廷俸祿,就養出這樣的好官,平陽事畢,剛處置了個噶爾圖,又來了一個溫保!”
屋內寂靜,無一人吭聲,眾人垂首肅立,裝聾作啞。
康熙似乎突然想起般,愈發震怒:“這溫保,朕記得他還是內閣學士出身,下放山西,即使如此,應該知道朕平日愛惜百姓之意,卻居然還將百姓逼至逃入山中,實在該殺!”
說及最後一個字,已是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眾人忙跪下。“皇上息怒!”
“胤禩!”
“兒臣在。”
“江南鹽商一事,由你去查明之後據實奏報上來!”
眾人一愣,俱沒想到康熙話鋒一轉,卻是提起這件事來。
太子暗暗攥緊了手心。
大阿哥不動聲色。
三阿哥幸災樂禍。
四阿哥微微皺眉。
胤禩道:“兒臣遵旨。”
江南歷來是富庶之地,自然也是官場腐敗之地,到江南就任的官員,十有八九都不能善始善終,饒是如此,依舊有無數人前仆後繼,栽倒在江南官場上,可見風氣如何。
上輩子胤禟經商,在江南也有幾個門人,孝敬豐厚,胤禩也對其中的門門道道有所瞭解,這些鹽商財大氣粗,除了本地人情脈絡廣闊,在京城也必定有所倚仗,指不定就是哪個鐵帽子王的門人奴才。
去江南不同於去平陽賑災,如果說平陽官場只是害蟲,那麼江南官場就是碩鼠。
“你可需要帶上什麼幫手?”
胤禩垂首:“輕裝簡行,一人一馬即可。”
康熙想了想:“這樣吧,你帶上兩個得力的侍衛,朕再指個人與你同去……”目光掃視一圈,落在佟國維身上。“就隆科多吧。”
佟國維心頭一跳,隨即暗自苦笑,卻也還得磕頭謝恩。
“奴才代犬子謝萬歲爺隆恩。”
江南巡查人選既定,康熙交代一旁侍筆的內閣學士:“擬旨,將溫保革職,著倭倫補山西巡撫缺,即日起赴任。”又望向胤禛。“老四,你去過山西,熟悉那裡的情況,便再去一趟,協助倭倫處置此事,若蒲州百姓仍舊不肯歸順,便拿了溫保的腦袋去平息民憤!”
凜凜殺氣,溢於言表。
胤禛肅然道:“兒臣遵旨。”
康熙的心情不痛快,眾人自然也沒好過到哪裡去。
太子本想反對胤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