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子周身疼痛,尤其是下身,一陣陣痛楚鑽心而來,閔雪晴緊皺眉頭極力忍受著。
如萱知道,閔雪晴還未恢復過來,這就扶著她,又躺了下去,也不說話,就在旁邊默欺看著。
而閔雪晴,喝過了湯藥,又吃了一點飯,身子舒適一些,她又昏昏沉沉得睡去。
閔雪晴就這樣,一直昏昏沉沉躺了三天,一直到第三天清晨,她才能顫顫巍巍下床,如萱大喜,為她披了一件厚厚的衣服,扶著她到了門口。
冬天真的已經來臨,當更迭的季節定格在冬天的時候,最後一片落葉掙扎著飄蕩在空中,被抽乾了血脈的葉子,猶如一位老人在風中唱著最後的輓歌,然後隨風飄散而去。也許,冬天,是落葉歸根的最後期限。
當生命在一個地方遭遇四面楚歌的時候,不妨試著去走那條預備的後路。閔雪晴想起了這句話,而自己,是否已經是這樣的境地。閔雪睛撥出一口氣,又吸進一口氣,試圖再次感受一下這冬日的清晨……
想到這裡,閔雪晴慢慢吟出: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此去你不要擔心遇不到知己,天下哪個不知道你董庭蘭啊!是的,董大是幸運的,可,自己卻是如此孤獨,在這冬日的清晨,倍顯淒涼……
在這蜀國,自己舉目無親,也許今日,也許明日便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再也看不到這靚麗的景色,再也聽不到鳥兒的鳴叫,今年的雪還未曾見到,閔雪晴喜歡那種白雪皚皚的樣子,打雪杖,或者堆個雪人,那是如此得令人嚮往……
如萱聽到閔雪晴吟誦,細細聽來,卻是如此的合轍押韻,聽這詞句,倒也不顯哀傷,可是閔雪晴的嘴中說出,倒是多了幾分哀怨,尤其是最後那一句:天下誰人不識君,這本是大氣、很激昂的詩句,此時,從閔雪晴的嘴中吟出,卻多了幾分哀怨和愁思。
好詩好句,卻景不逢時,人到盡處,唉,如萱輕嘆一聲。
如萱此時已經知道,她便是鷹王口中那最恨的人,是破壞他大計的人,恨不得千刀萬剮的女人,今天第三日了,她的生命,又能躲過今日嗎?如萱的心中有了千萬般的愁思和迷茫,她又看了一眼閔雪晴,小巧而精緻的臉龐,即使不施粉黛,卻也是如此的完美絕倫,自己有些自慚形穢,但,真的便是紅顏薄命嗎?
倆人各想著心事,殊不知,那庭院之外,卻將那景、那人盡收眼底,尤其是聽到閔雪晴的吟唱,他心中倒也生出了幾許愁思,他喜歡貌美的女子,更喜歡有才氣的女子,若是兩者兼有,必得自己的寵幸,而納蘭姐妹便是如此。
閔雪晴,幽蘭公主,她生有一副絕世容顏,她的才情在納蘭之上,卻,卻終究不能成為自己的女人,雖然,他奪去了她的第一次,雖然,她以易夢的身份潛伏在自己身邊,雖然,他們也有過無比的歡愉……
但是,女人和天下比,他更喜歡獨霸天下,女人,如衣服,這便是自己在心中的定位。
雖然過去三日,但他心中還是有些隱隱作痛,最重要的,最惋借的,便是那失去的孩子,那是自己的龍子,也許可以傳承皇位的龍子,就這麼被自己親手殺死了,想到這裡,他的心便開始絞痛,人也莫名煩躁起來。
不願再想,他進了庭院,如萱和閔雪晴自然也看到了他,沒有帶任何隨從,他獨自來了。
閔雪晴知道,這一刻終究會來,或早或晚,但此時已經不重要,早些晚些對自己失去了意義,既然要死,還在乎早一天晚一天嗎?
四目相對,眼神中那千萬惆悵,只有二人心中明瞭,如萱趕緊跪拜下去:“臣妾給皇上請安。”鷹王沒有言語,沒有任何動作,他在盯著閔雪晴,而她,也在看著眼前的男人,眼中有恨,但知道,該到結束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