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髮帶幾個主角開會、排練, 忙來忙去的,直到大約晚上八點才拉上大家趕赴片場。
他的朋友先拍,他們後拍。
江沅本來都做好了等到凌晨兩三點鐘的心理準備了,可誰知一切出奇地順利,王金髮的導演朋友晚上十點就完事了,於是王金髮就率領大家佈置片場、開始拍攝。
這是《櫃》的最後幾鏡——故宮元宵燈節。朱瑩瑩與姚震「夫妻」帶著兒子,貌合神離,辛願自己去看了燈,朱瑩瑩的「女友」也自己去看了燈,而另一處,第三對的兩個主角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在千年的燈光當中,在光陰的流轉當中,這個故事就結束了。
在這幾鏡中,第三對的年輕同志是在江沅的身邊的,辛願則是有些落寞有些羨慕,卻又帶著希望。江沅回想他看過的經典片段的演繹方式,一次透過。雖然他並沒有任何臺詞,可他的眼神卻透露了很多。
不過,雖說王金髮已喊過了「cut」,那些燈卻沒立刻被關掉。
江沅:「……」
方才那個獨自一人走啊走的落寞還在,對「年輕同志」笑啊笑的羨慕也還在,於是江沅想了想,拔腳走到「年輕同志」剛剛在的那個位置,從這裡看燈。
知道還是少點什麼,江沅望向沈度方向。
二人目光輕輕一碰,江沅招呼對方過來。
而後,他們兩個也不說話,就趴在片場的「宮牆」上,一起看燈。好像,電影裡的那對同志就是他們兩個一樣。
王金髮的導演朋友佈置的燈還是沒滅。長長的琉璃瓦頂被投影出著名畫卷,他們兩人則並排在挑著燈籠的宮牆上,雖然佈景全是假的,還是覺得,一年年如白駒過隙,一輩子好短好短。
…………
因為結束比預期早,王金髮帶劇組的人到一家餐廳吃了夜宵。由於電影六男二女所有主角全都來了,這頓夜宵反而像是真真正正的殺青宴。
菜很常見,是北京烤鴨,再加上板栗燒雞、小河蝦等十來個家常菜,湊了兩桌。一桌坐著主創,一桌坐著演員。
「好好好,」王金髮端著酒杯,「咱們電影進度正常。你們每天的微信群也在更新最新進展。初剪只差這最終場了,之後還有終剪、調色、混音……柏林電影節的報名下個月就截止了,不過,咱們可以先提交個比較粗略的版本。我先打個預防針哈,電影評審比較主觀,可能入圍,也可能不入圍,咱們大家還是淡定些!要沒入圍,我就打算參加參加低上一級的電影節,我有信心倒騰出去這部片的國際版權!大家放心!」
「嗯,」江沅笑,「好。」
江沅其實並不在意。《櫃》是江沅的出道作,能入圍b類影展就已經是意外驚喜了,a類影展……他不敢想。沈度當然也無所謂,他來劇組根本不是為了電影本身,而是為了他的沅沅。至於剩下幾個主角,飾演「老年同志」的演員已年過六旬,沒那麼大的企圖心,而飾演「青年同志」的兩個人也是新人,很懵懂,於是,雖然導演王金髮很擔心大家期望過高,可實際上這種事兒根本沒有發生。
「行了,」講完,王金髮又說,「那大家都講幾句吧?」
於是主創那桌先來。攝影指導、燈光指導、美術指導,一個一個輪番致辭。到江沅這桌時,沈度示意「老年同志」的幾個人先說,他們後說,可是呢,等輪到江沅的時候,江沅卻叫「青年同志」把話茬子接過去了,表示自己要壓軸。
大家自然沒有意見,發出一些善意鬨笑,類似於:倒要看看你想作什麼妖。
就這麼著,直到最後酒瓶才又轉回到了江沅手裡,而這時候夜宵已經要結束了。
「好了好了。」江沅端著小酒盅兒,道,「我是新人。能跟著王導張制還有大家學習表演,我特別開心。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