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吐了多久,裴行儉只感覺自己的胃裡已經空蕩蕩的了,哪怕再怎麼噁心也吐不出任何東西,這才依著船舷坐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最後喘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要掙扎的站起來,但卻感覺腦子一陣陣發暈,眼前也有些發黑,竟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過也就在這時,裴行儉忽然感覺一支有力的大手扶住自己,然後將他攙扶起來,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開口笑道:“裴兄你感覺怎麼樣,吐乾淨了也就好多了,我這裡有點熱水,你喝下去會感覺好一些!”
裴行儉這時勉強的睜開眼睛,看到扶著自己的這個年輕將領也不由得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道:“有勞劉兄了,不過我們之前已經訓練過了,為什麼還會吐的這麼厲害?”
“哈哈~,你們的那點訓練只是為了讓你們熟悉一下船上的生活,根本不能和真正出海相比,所以不適應也是應該的,別說你了,連蘇將軍現在也在船艙裡吐呢。”只見這位姓劉的年輕將領也不由得笑道,順便還取笑了一下統率這支大軍的蘇定方。
這個劉姓將領名叫劉仁願,與劉仁軌只差了一個字,不過兩人只是名字相近,並沒有什麼親戚關係,不過在原來的歷史上,劉仁願卻曾經是劉仁軌的頂頭上司,官拜大都護之職,兩人之間還曾經有過一些恩怨,不過現在的劉仁願只是海軍中的一個年輕將領,並沒有太大的名氣。
“本來以為你們這些海軍出行都靠船隻,肯定十分的輕鬆,卻沒想到海上竟然如此的顛簸,我現在感覺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裴行儉這時也不由得苦笑一聲,然後接過劉仁願手中的水袋喝了幾口,隨著熱水下肚,果然感覺麻木的腸胃好受了一些。
劉仁願也是官宦之後,曾經在弘文館讀過書,後來又充當李世民的親衛,因為有次李世民出行時遇到猛獸,劉仁軌為了保護李世民,竟然徒手與猛獸搏鬥,這也讓李世民十分欣賞,於是就將他調到軍校學習,畢業後被調到海軍中,因為海軍新建,而且不像陸軍那麼受重視,所以劉仁願的官職也很高,年紀輕輕就已經擔任了都尉一職,平時可以獨立率領一支船隊。
“哈哈~,軍中哪有什麼輕鬆的差事,今天的風浪雖然大了點,但你們還沒有遇到過海上的風暴,那種大風幾乎可以將整艘船掀翻,而且我們有時一出海就是月餘,船上儲存的水都臭了,但也得喝下去。”劉仁願為人十分豪爽,當下也是大笑一聲道。
之前蘇定方接到調令,率領手下的大軍趕到登州,為日後的渡海作戰準備,裴行儉也是在那時與劉仁願結識,兩人倒是志趣相投,所以也結為好友,昨天他們終於接到李世民的命令,讓他們渡海直奔平壤,剛巧劉仁願也在護送他們的船隊之中,也算是有緣分了。
聽到劉仁願的話,裴行儉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慚愧之意,說起來大唐的軍中對海軍的確有些輕視,一來中原一向以陸軍為主,所以以前水軍就不怎麼受重視,二來海軍又剛剛建立,根本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因此被人輕視也是難免的,連裴行儉以前也覺得海軍很輕鬆,不過直到今天他才發現,海軍恐怕比陸軍還要苦。
“劉兄,以你的估計,咱們還得多久才能到達平壤附近的海岸?”裴行儉在劉仁願的攙扶下,在甲板上找了個木桶坐下來,然後這才再次開口道,他們在登州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趕赴平壤的命令,不過現在海上的顛簸實在太難受了,他現在都恨不得立刻回到陸地上去。
“本來以平時的速度,兩天後就能到平壤城,不過現在的風浪太大,而且又要照顧你們,畢竟以你們現在的情況,就算到了陸地上,也是一群軟腳蝦,所以船隊也放慢了速度,估計要晚兩天,到時你們再休整一下,應該就可以登陸了!”劉仁願當下開口回答道,說到這裡,他也不由得扭頭看向平壤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