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市井之間的小段子對於官員和讀書人們來說不值一提。他們若是聽了,也絕不會參與討論。教訓這些無知百姓。堂堂內閣學士不是市井潑皮,斷然不會使出這樣卑劣手段。畢竟對他們來說,對這種愚民,說了也是白說,和他們討論這樣的事,沒得髒了自己的口,這些人是沒有將這種東西當一回事的,只以為這是愚民們無知,口沒遮攔,理他作甚?
而在內閣裡,楊廷和依舊擬票,到了正午時,楊慎卻是氣急敗壞地來了,到了父親的值房,恰好一個書吏送來了一批奏書,楊慎揮揮手道:“出去。”
平時楊慎雖有幾分官二代的蠻不講理,可畢竟是讀書人,見人也還算和氣,今日發了這麼大的火兒,這差役自是不敢造次,忙不迭地放下奏書掩門而出。
楊廷和慢悠悠地抬眼,道:“用修,今日是怎麼了,你如今貴為侍讀學士,怎的還這樣沒個正形?”
口裡雖是指責,終究還是有舔犢之情,所以語氣並不重。
楊慎氣呼呼地道:“外頭的事,父親聽說了嗎?現在有人造謠滋事,四處誹謗父親呢,這事兒不管管怎麼成?順天府不知是幹什麼吃的。”
楊廷和微微一愕,道:“什麼造謠滋事?”
“父親竟是不知?”楊慎忙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他是火爆脾氣,最是受不得氣,所以說到氣頭上,不由冷笑道:“依我看,這是有人想渾水摸魚,把咱們楊家欺負得狠了,就以為咱們楊家不敢殺人的了?”
楊廷和想不到事情這麼嚴重,想到昨日在崇文殿的事,他陰沉著臉,隨即道:“你休要喊打喊殺,楊家不是山賊土匪。這件事……你不要管,市井的俚語,不用去計較,過幾日也就煙消雲散了。”
楊慎跺腳道:“父親,我看事情沒有這樣簡單。”
楊廷和揮揮手,沉著臉道:“出去!”
待楊慎帶著憤恨走了,楊廷和的臉色倒是更加陰沉起來,他有一種預感,預感事情不會這麼快結束,這個徐謙既然有了護身符,老夫暫時也不會對他如何,他還想做什麼?
沉思良久,也是沒有頭緒,這時倒是有太監過來,道:“陛下在暖閣相侯,有事要和楊公相商。”
楊廷和只得起身,趕赴暖閣,嘉靖今日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一見楊廷和進來,便道:“楊先生不必多禮了罷,朕召你來,是有大事商量,王先生病重,內閣如今都擔負在楊先生一人身上,朕便在想,內閣單靠楊先生可不成,得讓人來分擔一二,楊先生,你這幾日要與百官商量商量,推舉出幾個人選來,朕斟酌著用。”
想到新晉閣臣的事,楊廷和倒是不敢怠慢,他最怕內閣又請來幾個菩薩,雖然不及王鰲這樣的威脅,卻也心煩,現在嘉靖讓他和百官推舉人選,卻不知又是故弄什麼玄虛,不過眼下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卻也沒有其他法子。
楊廷和點點頭道:“微臣遵旨。”
嘉靖嘆口氣,看著楊廷和繼續道:“楊先生近日操勞,比之從前又清瘦了,國事雖然要緊,卻也不能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啊。”
楊廷和道:“陛下知遇之恩,微臣敢不盡力?”
“是了!”嘉靖似乎不經意地想起了什麼事來,慢悠悠地道:“聽說翰林院的那個侍讀學士李時就任江南總督,這侍讀學士又出了空缺,不知楊先生有什麼人選?”
突然問到侍讀學士的人選上,楊廷和先是微微一愕,因為一般的官職,皇帝關注得不多,畢竟全天下這麼多官員的空缺,皇帝一個人怎麼關心的過來?最多也就是吏部這邊有了安排,百官們沒有異議,之後讓皇帝裁決,而皇帝天曉得這些人事安排有什麼玄機,所推薦的人選是什麼德行,因此一般都會照準了辦。
所以表面上五品以上的吏治大權是在皇帝手裡,其實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