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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冬娘笑了笑:“我這都多大歲數了?晚上沒睡好可不是就這樣?你當我跟你一樣大呢?”

這說法倒也過得去,如碧和九娘便轉過話頭不提。

冬娘在一旁沉默著,再三猶豫,才插言道:“要是爹爹貶了官,我們待如何?”

“還能如何?”九娘有一下沒一下的拔著鴨毛:“我回家去唄,這麼點功夫,娘娘怕也不會強求。”

“我也少不得另尋下家,不然十年之期一到,我一個弱女子,怎麼回京呢?”如碧無可奈何的道:“不過你少不得跟著去了。”

冬娘並不想知道她們倆的未來,於是繼續接著這個話題問:“貶官一般要多久啊?三五年能回來麼?”

“你過糊塗了不成?沒有十年八年,哪有這樣的快。路上還得走一年呢。”如碧道:“不過也未必貶官啦,朝廷一向優待讀書人。我們爹爹正兒八經的進士,哪有那麼容易?百官還不答應呢。誰家真因謠言貶官的?”

“我們家可不是因為那寵妾滅妻的謠言……”

這話說的如碧也無言可辨:“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們操心有什麼用?”

冬娘再次低下頭,心中默默的道:我可比不上你們自在,我的兒女都前途未卜呢!可這話卻也說不得。只能深深的憋在心裡。

冬娘恍恍惚惚的做著家務,不知不覺又到深夜,勉強躺下卻又在榻上輾轉反側。如碧的話沒有錯,貶官的誰不是十年八年才回來的?一輩子不回來的都有!天隔地遠,爹爹說的話比刀子還利,難道娘娘還跟著去不成?翁翁早已不在,若娘娘回了孃家,希言那半大的小子跟著誰過?嫤言的教養更是要被世人懷疑。寄養在叔嬸家,她又不能跟著住,誰知道過的好不好?幾年後結親出仕,沒有父母把關,又有什麼好人家好路子呢?翻來覆去,一對兒女竟毫無前路!

想到此處,又不免聯想日常街坊的閒言。誰誰出門遊歷,身上無財,把姬妾換了糧食。又有誰誰貶官,一路需要打點,把姬妾換了金銀。那些姬妾,誰又知道日後流落何方?一想起日後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兒女,便覺得窗外的北風直接吹到了骨頭深處,眼淚順著眼角滑下,隱入鬢角不見。

好容易捱到身體累極睡去,卻又不得安穩。腦海裡反反覆覆出現以前圍觀他人流放的場景。又不停的看見希言剝樹皮吃草根。不曾想一旁的嫤言一轉臉,竟瘦的脫了人形,奄奄一息!霎時驚出一身冷汗,忽的睜開雙眼,大口喘著氣。藉著窗外的畏光看到熟悉的屋頂,不由暗道:還好是夢。

抬手捂住雙眼,止不住淚流滿面。希言嫤言,我的兒啊,我們該如何是好?若真是夢裡的樣子,那是剜我的心我的肉啊!不行!絕對不能讓爹爹罷官!絕對不能讓爹爹離開京城!就算要出事,那也得要希言立的起門戶來才行。不一會兒她又無力的靠在被子上,即使真遇到這種事,到底……要怎麼辦呢?毫無辦法的冬娘只得暗自垂淚。

於此同時,芸娘也在思考。就蘇璨這瘋魔樣子,還要不要過下去?如若不過下去,孩子們又怎麼辦?希言嫤言倒在兩可之間,婉言卻是萬萬不能丟下。索性婉言只是女子,非要帶走,也不是不行。只是日後的日子如何過呢?再嫁誰又能保證找一個比蘇璨好的?還有,蘇璨的事如今也沒動靜,官家還計較與否?要是真貶官,家眷是都不能帶去的。可有個形同流放的父親,婉言還能不能嫁出去?彼時東京城的人,尤其注重嫁妝和修養,沒有個好名聲,又如何嫁得好人家?真是萬千愁緒縈繞心頭。

這一夜,除了孩子們,家裡大人只有九娘睡的安穩,便是如碧也覺得惶惶。各處學堂開始放假,希言兄妹三人也漸漸聚攏在家裡,守著火盆看書的看書,做針線的做針線。

芸娘帶著如碧等人在另一間房繼續清點著年貨,再不開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