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龍珞驀地笑了起來,那蒼涼的笑聲裡透露出太多的荒涼和悲傷,將內殿更是塗抹上了一層繁複的悲慼之意。
良久,那令人膽戰心驚的笑聲才慢慢的停下來。龍珞渾身僵硬地站起身來,俊美如神祗般的面上,卻平靜得好似玻璃鏡面,彷彿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態從未存在過。
“左淵,打點好一切,明日,朕親自出宮接她。”
“皇上?”左淵訝意地抬起頭,雖然他早知道皇上對景妃娘娘的情意,可是,這樣出宮只怕並不妥當。剛想著怎樣勸服皇上卻騰地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冷然道——
“皇上是要失信於哀家麼?!”
左淵隨即轉過身,只見著深藍長袍的太后滿含怒氣地走了進來,他一愣,卻又忽地醒悟過來,慌忙跪下請安道,“臣參見太后,參見雲貴人。”
然而太后卻是對他的請安充耳不聞,扶著落離的手背徑直繞過他,直直地盯著龍珞道,“哀家在問你話!”
然而太后卻是對他的請安充耳不聞,扶著落離的手背徑直繞過他,直直地盯著龍珞道,“哀家在問你話!”
龍珞卻不答話,冰寒的視線卻向落離襲來,落離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向太后身邊挪了挪。想似特察覺了她的不安,太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這才幽幽地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對龍珞道,“皇兒不要怪罪雲貴人。這事,哀家遲早也會知道的。再說這四年,你不也過得好好的?既然當年的她選擇離開,皇兒你又何需再親自出宮接她?像她那樣不知好歹的女子,只會白白浪費你的一片心意——”
“夠了!”龍珞面色陰鬱地截斷了太后的話,他渾身散發出的決絕氣息叫太后心中猛然一動,她的皇兒,竟還似四年前那般愛歐陽雲若麼?
不行!她絕不會讓那樣的女子再度進宮的?!
思及此,太后有些惱恨道,“皇兒不要忘了,四年前你就已昭告天下,景妃因病逝世。假若你硬是把她接回宮來,你以何面目去面對你的子民?!還有她歐陽二小姐的身份,你以為朝中大臣會讓亂臣賊子的女兒再度踏進鷹儀皇朝的後宮麼?”
太后的話讓龍珞渾身一震,當年知曉汐兒逝世後,悲傷的同時,他更是發出上諭,要舉國哀悼三日。而剷除了老狐狸的勢力後,為了實踐當日他對汐兒的承諾,他不顧朝中大臣的反對,硬是免了歐陽家族無辜的人的連帶罪責,單單處理了在朝廷中與歐陽郡聯絡頗深的官員。
龍珞奪步至窗邊,他平視著前方,細長的雙眼微眯,那漫天飛舞的雪花似突地在他的眼前凝結出蘇汐燦爛的笑靨,唇角微勾,然後只聽得他淡淡道——
“若是不能與她一起,這皇位,朕不要也罷!”
“你!”太后大驚,被駭得倒退幾步,胸膛因怒氣而不斷地起伏著,她緊緊地抓著落離的手,眼眸里布滿驚懼,她的皇兒,竟是寧要美人,不要江山?!
“好!好!好!你果真是哀家的好皇兒!!是鷹儀皇朝的好皇上!!”太后憤聲罵完,便頭也不回得離開了御書房。
還跪在原地的左淵連脊背都被冷汗所侵溼,剛才龍珞與太后的對話叫他聽得一陣心驚,一時間,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照剛才的吩咐,辦好一切。”
淡淡的嗓音傳來,左淵微愣,半晌才木然應了一聲,然後退了出去。
窗外的雪花輕輕地飄了進來,龍珞伸出手抓住了那一朵晶瑩的雪花,驀地笑開,“汐兒,四年了。再也不會讓你如此輕易地離開。”修長的手指騰地握攏,有冰涼的雪水沿著他的手滑落下來,在窗欞上慢慢蘊染成一朵百合的形狀。
慈寧宮內,太后斜靠在鳳榻上,落離微低著頭輕輕地給太后捶著腿,漆黑的髮絲垂落下來,朦朦朧朧地遮住了她滿面的絕望般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