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為什麼不生氣?”話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明明只是腦子在想而已,嘴巴卻不爭氣地說了出來。
那尊石頭一樣的雕像還是靜靜地立在那裡,無聲又無息。
他是皇帝可也是一個男人不是麼?為什麼他可以對我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可以不高興就甩我一巴掌離我而去,高興了就拍拍你,抱抱你彷彿一切都是過去!男人啊……是種什麼東西!
“我恨你!”一行溼冷的東西從臉頰滑落,溜進我脖子裡,那樣那樣的冰。
“……”風漸漸大了,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模糊不清。
“那夜失火是因為我受驚而昏迷,因為……因為我看到了一個匣子。”揪住衣襟昂著頭看著他朝我走近……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個,開始語無倫次地呢喃。
“知道麼,那東西告訴我,我口中那‘該死的宛儀’居然是我自己!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我……”
“我知道!”他一步一步走得越來越近,站在這裡我都能聽到他的呼吸。
“不!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恨你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他走過來環緊我,語氣為什麼還是如此的冷靜?帶著笑的神情就象對待一個無知的蠻童!NO!我恨透了他這樣高高在上明瞭一切的淡定!
他淡定麼,為什麼胳膊卻越圈我越緊?
我想甩脫他的懷抱,可那鋼鐵一般的禁錮卻讓我不能移動分毫。
“茉兒……”那磁性的男音又在我耳邊輕輕想起,聲音微促,他那該死的冷靜哪去了?又要嚷我了麼?還是要打我?我搖著頭矇住耳朵不要聽!!!
“我不要聽,我恨你!!恨你打我!恨你不理我!恨你甩下我!”我高聲叫道,那早已被酒精蘊熱的血液此刻倒湧上頭,頭一側,卻對上他那雙星眸……裡面正閃爍著能軟化我所有意志的東西……我不要看他!不要原諒他!
手腳都被他禁錮,那只有……我微閡上眼,一口向他咬去……
一股淡淡的腥甜,我幹了什麼……睜開沉重的眼……月華下,他平滑的側面一彎的月牙兒般的齒痕,猩紅如血。
我……我咬了這個一向自負的皇帝!天,打了個激靈,渾身的酒意頓時醒了大半。
“我……我……”我好想哭哇,這次犯的錯可比燒了他家的凳子椅子更嚴重!
“茉兒,”他俯在我耳畔,輕似密語:“我們扯平了。”
嚇……他不生氣?
溫溫的大手正撫過我的臉,如羽輕掠,他眨眨眼,氣定神閒。
魘鎮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那個……呃,空對月。”
後面的詩句是什麼呢……想不起來了。
呵呵,不去想了,這地下的路怎麼一直在動,晃得我眼睛都花了,索性抬頭去看天……今晚的月亮,心情也很高興麼,瞧它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它今天定也喝酒了。
打了個嗝,身子微晃,伸手扶住了這丹陛上的白玉石柱頭,只覺得自己變得很軟很軟,軟得象那白雲一樣的棉花糖。身體很輕很輕,輕得風一吹就快飄起來了。
“宛儀,你怎麼出來了。皇上剛交代下來……”呵,是小七,冒失的跑過來打斷我的詩意。
“皇上?他在北巡呢,小七你傻了吧?呃……你來恭王府找我?”又打了一個嗝,滑坐在了冰涼的白玉丹陛上。
“天,醉得不清。宛儀這是乾清宮,皇上剛接你回宮,現在在南書房,馬上就會回……”這丫頭怎麼一直這麼多話,連珠炮似的讓我都來不急去細想她說的什麼意思。
唔……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