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上次那樣,悄悄溜進來的。”姬祟雲答得眉頭也不皺一下,彷彿這深宮大院同外頭的菜場也沒什麼區別,任由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明華容道:“你對這裡似乎非常熟悉,在宮內甚至還有落腳藏身的院子。”
見她直言不諱地問自己這些,姬祟雲卻是心上一暖:從前這丫頭就算再好奇也絕不肯多問一句自己的隱秘,一副不想知道得太多的模樣。現在肯開這個口,證明她潛意識裡已經沒將自己當做外人了。
意識到這一點,姬祟雲笑得像一隻剛剛叼到小雞的狐狸,又是得意,又是滿足:“我這次到昭慶來,本就是為打聽一樁與我干係重大的舊事的。但在帝京卻一直沒什麼進展,直到上次到陪都才打聽到了關鍵。我似乎還沒對你說過我的來歷吧?其實我是——”
正說到這裡,屋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接著是宮女恭敬的聲音:“明小姐,公主殿下請您過去一起用晚膳。”
明華容略略抬高了聲音,答應道:“多謝姐姐。我剛剛小睡了會兒,有些衣裳不整,等我整理一下便馬上過去。”
“好的,明小姐,奴婢先行告退。”
眼見得再沒有時間細說,姬祟雲只得說道:“罷了,下次再慢慢和你說。”
說罷,他從袖內取出一隻小小的包裹,遞到明華容面前:“別的東西你不要也就罷了,但這兩件,我希望你再看一看,重新再做決定。”
“這是……”
“我先走了,你務必要看啊。”姬祟雲又強調了一句,見明華容點頭允諾,這才放心地轉過身去,像來時一樣展開身法,紅衣身影迅如精魅一般,也不知怎麼一動,瞬間便自虛掩的門扉間消失了蹤跡。
——這傢伙,還真是將皇宮禁內當做無人之地,來去自如啊。
明華容淺笑著搖了搖頭,開啟錦布包起的物件,隨即目光微凝。這裡麵包著的丙件東西,她都再熟悉不過。一件是盟約初訂時姬祟雲做為信物交給自己的短劍。劍鞉古樸無華,只以古銅雕鑿出的陰紋為飾,端方凝重,大氣質樸。
當日姬祟雲將它將給自己時,曾說過是做為信物,以後再行收回,可見這柄短劍對他很重要。上次離開明府時,她特地交待青玉,將它與東珠等其他姬祟雲送給自己的東西一起留下,本以為再也看不到了,沒想到短短數日的功夫,姬祟雲又重新珍而重之地將它將回自己手上。
回想起適才他再三叮囑的情形,明華容纖長的手指在劍柄末端處鑲嵌的純色寶石上輕輕一撫,決定今後定會好好收藏。
這時,她的視線又落到錦袱內靜靜躺著的黃銅織稜上,心中驀然一動,突然便明白了姬祟雲一定要將這兩件東西再度交給自己的意思。
短劍是他的信物,又代表他曾經的承諾,自然不能輕忽。而這支織稜,卻是他揣摩自己的心意,精心準備的禮物。撇開他某次隨手送過來的東珠不提,認真說來,這才是他真正送給自己的第一件禮物,也難怪他會讓自己重做決定。
意識到這一點,明華容心頭生同幾絲微惘的甜意。將織稜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她下定決心一般站了起來,先將短劍收在被褥下,又拿好織稜,走出了房間。
看著數步之外的宮女,她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姐姐,剛剛拿東西時我找到了常用的織稜,我原本以為忘了帶進宮來,沒想到是收得太仔細了,一時沒有找到。能否麻煩姐姐幫我拿到織房,將它換到公主殿下為我準備的織機上?”
入宮以來,她深得長公主喜愛,並且平日又是出手大方,待人和氣,宮女自然不會刁難,立即答允下來。
但宮女伸手想要接過織稜的時候,明華容卻又倏然縮回了手,歉然說道:“算了,還是等下我自己去換吧,不麻煩姐姐了。”
宮女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