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曹操淡淡的笑了,不置可否的看著孫紹。
孫紹落落大方,神態自若,又接著說道:“紹為曹公計,若要取江東,必先取益州,益州居上游,又有水師戰艦,當年秦取楚,便是先取巴蜀,然後順江而下,勢如破竹,而囊有四海。今天下三分,公以一敵二,不以重兵取上游,反以大軍攻濡須,非智者所當為。”
“巴蜀?嘿嘿,有徵西將軍在,孤有何憂?劉備猾虜,以詐得益州,豈是徵西將軍的對手?你放心,不日益州即下,屆時兩路大軍自然會獵於東吳。”曹操語氣平靜的說道,可是他的心裡卻有些不安,孫紹說的好象非常有道理,可是為什麼這次出師,並沒有人提醒自己?
“徵西將軍?”孫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不屑,他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淡淡的說道:“此為公之失策二也。”
“何出此言?”曹操有些詫異的看了孫紹一眼。
孫紹昂起頭,迎著曹操的目光,毫不退縮。“左將軍是什麼樣的人,曹公心知肚明。他雖然不是曹公的對手,可是他也不是徵西將軍所能對付的。且徵西將軍擅長的是奇襲,聞公軍中有諺,典軍校尉夏侯淵,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奇襲,要的是出奇不意,可是左將軍難道會給他這個機會?漢中一失,益州門戶洞開,劉備枕戈待旦,尚不能安臥,又豈會給徵西將軍奇襲的機會?以我看,徵西將軍恃勇而無備,倒是有被左將軍奇襲的可能啊。且徵西將軍部下多有騎兵,當年縱橫西涼,破馬超,破韓遂,靠的都是快速行軍的能力,但是漢中、巴郡多山,騎兵不僅不能成為主力,反而為步步受制。去年張飛在宕渠大破張郃,便是明證。曹公用兵多年,難道這一點見識也沒有了?兩路大軍會獵江東?哈哈哈……”
曹操的眼角一陣陣的抽*動,孫紹的話讓他心驚不已。忽然之間,他心裡那一絲不安被放大了。夏侯淵用兵的習慣他很清楚,正如孫紹所說,夏侯淵喜歡急行軍,急行軍可以出其不意,但是缺點也很明顯,就是萬一對方沒有給他機會,他就可能反受其害,被對方以逸待勞,迎頭一擊。巴蜀是山地,和西涼不一樣,張郃去年在宕渠敗給了張飛,他雖然有些不安,但還是認為這是偶然,打仗嘛,勝敗乃兵家常事,再說了,張飛也是有名的萬人敵,並不比張郃弱,擊敗張郃也不意外,現在被孫紹這麼一說,他頓時想通了,張郃敗給張飛,絕不僅僅是偶然,而更多的是必然,那裡的地形決定了這個結果。
眼前這個年輕人哪是什麼匹夫之勇,他的眼光很犀利嘛。
曹操眼珠一轉,便有了計較。他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故作不快的說道:“徵西將軍從孤起兵以來,大小數百戰,所向皆克,虎步關右,縱橫千里,羌人破膽,區區劉備豈是對手。孫君何必聳人聽聞,孤豈是易欺之人?”
孫紹也不解釋,我先把話說這兒,你不聽才好呢,到時候夏侯淵被老黃忠一刀劈了,你才知道我不是逗你玩的。他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曹公拭目以待吧。不管曹公是不是有信心,可是今日之濡須之不可破亦無須待言。春水方生,曹公如果沒有更有效的攻擊手段,還是趁早退了吧。白白傷了士卒的性命,又何苦呢?萬一有所折釁,不僅曹公的一世英名有損,我只怕曹公之憂,不在江東,而在蕭牆之內啊。”
曹操一陣陣的心悸,孫紹的話句句誅心。他現在最煩的事倒不是漢中或者江東,漢中丟了,他還能有關中,劉備充其量如公孫述一般割據益州,江東自守有餘,進攻不足,這些年一直不敢跨過淮南,就算他不能統一,只要後世子孫努力,征服江東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這次來徵江東,正如孫紹所說,並沒有什麼必勝手段,不過是去年剛封了王,必須出來耀兵一次,以證明自己封王是名至實歸的,同時自己把大軍帶離鄴城,要給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一個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