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能對付這些象兵,一直以來,也是這種戰術攔住了扶南人的進攻,把他們死死的攔在長山西側。
瘋狂的戰象很快就被射成了巨大的刺蝟,終於支撐不住,發出一聲長長的哀鳴,轟然倒地,沉重的身體震得大地為之顫抖。
被火牆攔住的戰象已經撤了回去,原本激烈廝殺的陣前只剩下一具具的屍體,如野草一般的箭羽,溼度極大的空氣中混和了太多的血腥味,聞之令人慾嘔。
範長遠遠的看著,這次又損失了兩頭戰象,但是幾乎有兩百多吳軍士卒倒在了陣前,算起來大家損失差不多,而他還有一百多頭戰象,兩萬多大軍,只要給他一定的時間,他還有足夠的把握擊敗吳軍,攻進日南,只要能打進日南,吳軍就沒有現成的堡壘可能倚仗,戰局就可能順利多了。
更重要的是,馬上就是稻子成熟的季節了,攻進日南,他們就可以就地取食,不需要再長途運輸。從扶南國內千里運糧,那損耗實在太大了,範長知道,現在父王範蔓要和孫紹爭奪人心,不能隨便加賦,這糧食還是要算著用的。
範長很興奮,原本繼位希望最大的兄長範金生意外的被越國水師生擒,如今已經聲名掃地,否則這次率大軍遠征的機會肯定不會落到他範長的頭上,如果他能打贏這一仗,拿下日南,奪回林邑,那扶南太子之位將再也沒有任何懸念。
他既著急,又不著急,他有足夠的耐心和吳越聯軍糾纏下去,一個多月的仗打下來,他覺得自己越打越順手,已經逐漸摸到了吳國人的套路。吳國人的裝備比他強,士卒作戰的能力高於扶南士卒,但是他們沒有能有效剋制戰象的武器,只能用火牆和反擊的戰術。火牆需要預先佈置,這注定了他們只能被動的防守,而不能主動的進攻,他有足夠的空間進行調整。
範長非常遺憾,如果能早點出擊,吳國人就沒有這麼多時間在長山做準備了,這半年裡,吳國人在長山幾個能夠進攻的地方都挖了能阻戰象透過的深坑,又用密集的箭雨阻止扶南士卒上前填坑,雙方因此一直在這裡爭奪陣地,否則的話,以戰象的衝擊力,他們早就衝過長山了。
但是讓範長高興的是,吳國人的戰術一來被動,二來消耗也非常大,他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損失了五十頭戰象,至少換了吳國三千精稅士卒的性命,吳國人支撐不了多久了。
範長猜得不錯,孫登確實確實支撐不下去了,一個多月的戰鬥,呂岱受傷,手下八千多人損失過半,諸葛恪帶來的郡兵雖然人數不少,但是打硬仗的水平不足,上去過兩趟,一見到戰象掉頭就跑,險些衝亂了吳軍的本陣,現在孫登只能用他們來把守陣線,象反擊戰象這種高難度的活是不敢派他們去的,派上去也是白費。
然而,精銳士卒的大量傷亡,對士氣的打擊是非常致命的。
“叔發,元遜,再打下去,我們支撐不住了。”孫登無力的坐了下來,垂下了頭,有種想哭的感覺。他已經預料到扶南的攻擊會非常兇猛,早就向孫權提出增援了,可是奏章發出去兩個多月,援兵一個也沒看到,孫權也沒有任何訊息傳來,好象根本不知道他在這裡和扶南人拼命似的。孫登的心裡非常苦,戰鬥的空隙,他不斷的反思這兩年來父親孫權的一舉一動,漸漸的有些明白了,父親是對他關心多了,可是這種關心,只是為了從孫紹那裡奪回他的尊敬,從心底裡,父親已經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父親。
一想到這些,孫登就陣陣心驚,他一直在想,自己和父親的關係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可是他一直沒有找到答案。是孫慮嗎?好象不是,孫慮雖然聰明,可是並不比他強,是因為孫紹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和孫紹已經決裂了,父親是知道的,那是因為什麼呢?因為權勢?孫登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但是他又不願意接受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