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夜闌人靜的時候, 看守所訊問室內的氣氛卻極度緊繃。
假護士艾米·博羅沉默著坐在那裡,對面前的警員們視而不見。
她自打進了這裡,就沒有一天是配合的。
起初試圖用袖珍儀給曼森的人手傳遞資訊, 那玩意兒就嵌在她的鞋跟裡, 不可謂不隱蔽。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警長直接在她身上套了個移動遮蔽儀。
哪怕白眼翻上了天,艾米·博羅的通知計劃還是擱淺了。
後來她又試圖把自己偽裝成重症病人, 製造假性心梗和休克的藥就藏在她的牙齒裡。她想借此製造一個離開看守所的機會。
但是負責她的那位警長以及手下們經驗極其豐富, 關鍵時刻出手,搞了個“人贓並獲”。
差點兒把艾米·博羅氣得背過去。
“你是不是覺得警署裡頭都是傻子?稍微動點兒腦筋, 我們就拿你沒辦法?別做夢了, 真當我們吃乾飯的?”
警長被她那些小動作弄得煩不勝煩, 乾脆找了幾個女警員和警隊醫務員,拿著檢測儀和醫用透視儀把她從頭到尾篩了一遍,一厘米都沒放過。
這麼一弄,她所有能依仗的東西都沒了。
絕望之下, 她便開始了杳無止境的“保持沉默”。
“他媽的我就知道……又來了!”訊問室的單面玻璃外, 警長粗聲粗氣地罵了一句, 鐵拳在桌上重重一錘, “你看吧!”
警長旁邊站著幾個負責搜人追蹤的警員,以及一個銀白長髮的男人。
那是默文·白。
雅克·白從公寓消失後,他跟著尤妮斯的人輾轉多處卻一無所獲。依照程式, 尤妮斯那邊聯絡了暫押艾米·博羅的警署, 他忙亂中也跟著過來,想從這個女人的口中得知一些線索。
結果聽了半個多小時, 沒聽見艾米·博羅說一個字。
“不過今天已經算比較好的情況了。”警長眯起眼來, “提到雅克·白的時候, 她有一些細微的小動作,跟以前那種無動於衷的狀態不一樣,這倒是也算一個突破。”
他領口彆著通話器,訊問室裡的警員們都能聽見這話,當即又有了信心,開始一輪新的盤問。
其中一位警員格外厲害,他像是突然開了竅,接連幾個問題下來,艾米·博羅居然有兩次動了動嘴唇,似乎有衝動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又憋了回去。
這種動作當然瞞不過警員的眼睛,當即乘勝追擊。
“……還是不說?其實你這樣的抵抗並沒有意義,單論雅克·白這事吧,當真除了你我們就無人可問了?別忘了他還有位養父,還有親生父母。”
這話不知戳中了艾米·博羅的哪根神經,沒等警員說完,艾米·博羅居然就已經抬起眼,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了警員好一會兒,忽然嗤笑一聲。
“就算——”警員眯起眼,打住話頭,”你笑什麼?“
艾米·博羅搖了搖頭,似乎根本懶得回答。但過了好一會兒,她又忽地輕聲開口說:“養父他早斷了聯絡了,我盯了他那麼久也沒見他們有過來往。至於親生父母……”
她嗤了一聲,“哪來那麼多親生父母,扔了孩子後又千辛萬苦找回來的,拍電影呢?”
“什麼意思?”
“從來就沒有什麼親生父母,當年騙騙剛上大學的雅克就算了,沒想到居然還能騙你們。”艾米·博羅譏諷地說,“能騙雅克·白是因為他當年正在跟養父鬧彆扭,乘虛而入。能騙你們我就真不能理解了,你們跟他那養父一樣天真得可怕?”
警員被噴是真的冤,這也沒過去多少天,他們一直都在盯艾米·博羅的社會關係,今晚才又拉進來個雅克·白,哪有時間去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