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沒見過她像今晚,脾氣壞得驚人。”天燁回想伊伊的態度,那種近乎任性的脾氣,讓他不覺莞爾,看來孟家給了她許多優渥。因為,任性是幸福人才有的權利,就像已逝的天語。
“你認識的伊伊不是你見到的模樣?”餘邦問。
“不!她自持自重,隱藏情緒是最拿手的把戲,她從不告訴別人,自己的心情,就算是對最知心的姐妹,也一樣。”
天烽記得,他問伊伊,天語的心情想法,伊伊總能零失誤地描出天語的感覺;同樣的,他問天語,伊伊的想法,她說出口的話卻是一團漿糊。
有時天語急起來,還會大叫——伊伊姐就是伊伊姐嘛!有什麼好分析的,不愛說話、不愛說自己的心事的人,就是伊伊姐啊!
“是這樣……所以她今天對你,是特殊狀況囉?”餘邦說。
“你是什麼意思?”特殊?她對她的脾氣叫做特殊?
“我認為,有可能她早就想起過去,只是不想改變眼前。說實話,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發脾氣,為什麼她單單針對你,你不覺得特殊嗎?”餘邦旁觀者清。
特殊?特殊的愛或特殊的恨,若孟餘邦沒講錯,伊伊不肯承認他,是否代表她決心斬斷過去一切?
不!他不容許這個可能發生。
走到餘邦面前,他口氣不善。
“你們幫伊伊取名字?逼她嫁給你?”
“孟純……”提起這兩個字,餘邦的眼神黯了一黯,喝口咖啡,他面向南外,之後接著說:“孟純……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你不用在重複這點,我想問的是,你們以恩情逼她嫁給你,逼她替你生小孩?”
“不!你不知道,孟純是我真正的妻子。”
他們兩人的談話沒有交集點。
“你是在挑明伊伊的專屬權?”
天燁的火氣增強,他不確定下一秒鐘,孟餘邦的下巴會不會貼上自己的拳頭。
“你弄錯我的意思,我說的孟純不是你口中的伊伊,孟純和我……是很遙遠的故事了。總之那年,我們失去孟純,而她……我也跟著你喊她伊伊好了,伊伊出現,她填補了孟純的位置,掃除我們家的陰霾。”
“於是,你娶伊伊當妻子?”這個癥結點是他迫切想知道的。
“不對,我沒有娶伊伊,但在更早之前,孟純的配偶欄裡,填的就是我的名字。”
“換句話說,伊伊和你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並沒有實際意義。”
“我不反對這種說詞。”
“既然如此,那個胖小孩是誰的?”
“這,我可就不清楚了,我救起她的時候,她已經懷有四個月的身孕,如果你敢確定小詞不是你的……我不介意接收。”
反正要小詞認祖歸宗,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光應付他爸媽那關,就是重重困難。
原來當時,伊伊要求他回來,是要和他商量孩子的事情……
天燁能想像,剛面對天語死亡的伊伊,發現自己懷孕,會有多大的恐慌,她不敢找人商量,只能一封封書信寄到加拿大,偏偏……他何其殘忍,居然連一封都沒開啟,老天是怎樣捉弄他們?
“小詞是我的孩子……”
很難想像卻不難接受,連一個外人老師都看得出他們的眼睛很像,不是嗎?何況她和自己小時候一樣固執。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餘邦看著他的臉色由紅轉白在成青,精彩得很。
“你想挑釁我?”寒光一射,餘邦置身北極。
“不是,我只是道出事實,你想帶走孟純的話,我父母頂多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來個十八相送,若是你想帶走小詞……恐怕他們要和你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