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兒不解他為何垂頭喪氣,只蹙起了秀眉,伸手碰了碰他的衣袖。
見她一臉疑問,他才一扯嘴角道:“抱歉,我只是以為,你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她沉默,沒再發問。
望著她和那人如此相似的面容,他幾乎以為她就是那個人,所以先前才會遣開其它人,想私下問問,沒想到她卻不是。
從小,他印象中一直有個姑娘陪著他,但那記憶好模糊,且每當他趁爹心情好時問起,爹一下說沒這回事,一下說那女孩是姆嬤的孫女兒小翠,他若再追問,就會招來一陣鞭打。但他見過小翠,他知道那女孩不是小翠,可他五歲前的記憶總像是罩著一片灰霧,教他怎樣也想不起來……猛一回神,見到眼前的姑娘直直望著他,他才想起自己還沒自我介紹,忙道:“這裡是神劍山莊,我姓顧,單名一個逸,是這裡的少主。昨日我與幾位大叔回莊時,在官道上見姑娘昏倒於路邊,便自行帶姑娘回莊,望姑娘勿見怪。”
她聞言,只回身在紙上寫著:默兒多謝少爺。
“不用客氣。”他微笑回答,望著她那面熟的容顏,心中彷佛又有什麼東西在躍動。他一時衝動,突然道:“姑娘身子尚虛,若不嫌棄,在本莊多住幾天知何?”
她注視著他,久久,才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為他缺乏生氣的面容添了幾許顏色。
窗外風吹,幾片枝頭黃葉落下,在空中翻飛……
楚恨天一上甲板,那圍在一起的幾個船員立時停止說話,散了開去,假裝忙碌起來。
“小子欸,那繩結不是這樣打的。來來來,咱再教你一次。”胖叔吆喝著,搭著一名新手的肩,混到船尾去。
“唉呀呀,老賭鬼,你不是說要幫我多做幾枝箭嗎?”韋劍心也對著賭鬼張嚷嚷。
“是呀是呀,在艙裡呢。”賭鬼張忙配合的響應,“咱們到下頭瞧瞧,你看看合不合意。”
“好啊好啊。”韋劍心應和著,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艙房。
不一會兒,原先聚在一塊兒的人,便只剩蘭生一個。
這些傢伙在搞什麼鬼?
楚恨天冷著臉,看著一臉老神在在的蘭生,本張口欲問,但又隨即作罷,因為怕他嘴裡又冒出沒頭沒尾的佛語禪機,到時搞得他更頭暈腦脹。
他撇過頭,看見船尾裝模作樣在教人打繩結的胖叔,其實心裡多少知道他們方才在說什麼,因為船上禁忌的話題只有一個——默兒!
一想到那個女人,他臉色更寒,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二十天。
二十天了,她還沒回來!
雖然他嘴裡說得好聽,說她不干他的事,但船卻在泉州停靠了二十天。他原以為她十天就會回來,所以從她離開後,他就沒有開船,沒有離開這裡,怕她回來找不到黑船。但是,她卻沒有回來!
該死的女人!
他一臉陰霾的環顧四周,心火在胸口熊熊的燒。
在這船上,她的身影處處都在,在桅杆上、在纜繩上、在艙房裡、在甲板上!
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看到她的身影。這十幾年來,她是如此安靜的存在,安靜又真實的存在這艘船上,他幾乎以為她會和這艘船一樣,成為他的骨血,和他一起在海上度過千百個白天與夜晚……視線掃過桅杆,他眼瞳更暗,想起她總喜歡在風和日麗的日子裡待在上頭,像只娉婷的海鳥,遙望著海天相連的遠方。海風會吹起她的長髮,她會閉上眼,迎著風,粉色的唇會彎起完美的微笑。
他幾乎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能相伴一生的女子,但她卻背離了他!
她該死!
胸口的鬱氣淤塞到了頂點,他望著廣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