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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紀湛東學著她的語調:“是麼?”

“我渴了,要喝水。”霍希音跳下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要不要?”

他搖搖頭,唇邊的笑意消失不見,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沒什麼表情。

霍希音端著水回到臥室,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坐下來。室內太安靜,甚至連外面偶爾的喧囂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霍希音的腳步聲也很輕,連坐下去都是悄無聲息。她自認雖然倔強,但還算懂忍讓,很少會有這種面對面和人對峙的時候。

“我前幾天做夢,夢起小時候。有段時間我養過一隻波斯貓,雪白皮毛,優雅步子,很溫順,也很漂亮。後來這隻貓走丟了,怎麼都找不見,我難過得兩天沒有吃飯。再後來姥姥知道了,不知從哪裡又給我弄了一隻相似的來,也是雪白的皮毛,甚至連眼珠的顏色和吃東西的姿態都近乎一模一樣,我最初看到它的時候覺得像極了。”

“可我在養了它一週之後,卻發現,這隻貓太容易發怒,脾氣不好,並且十分嬌氣,儘管外表一樣,可終究不是原來的那一隻。後來我越來越失望,看到它又總是會想起第一隻貓,然後就會傷心,最後我只養了一個月,便將那一隻又送了回去。”

她說到這裡,忽然抬起頭來看他,眼神平靜,呼吸平穩,就像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紀湛東,你在和我相處的時候,是不是也和我當時那樣,覺得挺失望?”

她還從沒在紀湛東臉上看過這樣複雜的表情。並不震驚,對她這種坦然他彷彿早已知曉,連半點詫異的眼神都沒有。但其中帶著歉然,另外還有清清楚楚的疲憊。就像是等待了許久的一件事,明明知道結局不盡人意,卻又不得不坐以待斃時的那種擋不住的疲憊。

柔和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霍希音這才注意到他眼底有些微清晰的血絲。他極少會這樣,“神采奕奕”這個詞一向都是被他隨身攜帶。唯一一次,似乎是在去年夏天,他親自指揮一項工程,忙到一塌糊塗,而那個時候她又碰巧是急性腸胃炎,紀湛東分^身乏術,三天不眠不休,後來他從醫院接霍希音回家的時候,眼底就如現在這般血絲重重。

他沉默良久,終於低低地開口:“我從沒失望過。”

“何必撒謊。既然我決定了挑明,就做好了承受所有現實的準備。就算你只是在潛意識裡把我當成是夏未央的替身,那在不一樣的時候也總會有失落。這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別再否認,我不會信。”

他笑了一下,有點兒苦澀:“我現在說任何樂觀的話你都不會信,你心裡已經有了最壞的計較。以前你就不會聽我的,現在更加不會。”

“你想讓我怎麼聽?聽你怎麼隱瞞我麼?我說過,隱瞞有的時候比欺騙更討厭。你存了心不主動交代,又試探我,你覺得我應該是怎麼反應?直接問你麼?如果你是別人的替身,你會在沒有確定的時候直接找當事人問這個麼?紀湛東,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個做法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他沒有回應。

霍希音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說:“從L城掃墓回來那天晚上,你有個未接電話,是夏未央打過來的,對不對?”

“是。”他抿了抿唇,說得相當困難,像是費了很大的力氣。

霍希音再次深吸了一口氣。

她最近總是在不由自主地回憶,也終於想起那天晚上的不對勁。紀湛東明明對拇指一族表示鄙視,覺得既沒效率又沒作用,那天晚上他卻在手機上敲著什麼,一個鍵一個鍵地按下去,耐心十足;他也鮮少會對電話不理會,而那天晚上那個來電一直糾纏得無休無止,按照他平日的習慣他本該直接結束通話,可他卻選擇不聞不問。

而就在第二日,夏未央答應了陳遇的求婚,快得讓辦公室女員工芳心破碎,也快得讓陳遇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