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小徐同學是真不怕得罪哪位大導演。
“小徐,你其實很有編劇才華,不搞電影太可惜了,反正就是閒聊,你不妨給張導想一些更實際的建議?”李鞍一如既往,繼續給徐騰捧場,捧的徐騰都有點不好意思。
“那我繼續瞎說兩句?”徐騰也意識到自己還是得更謙虛一點,張導和李鞍不同,雖然都是大導演,但李鞍性格很隨意,懂他的性子和才華。能包容他的張揚。
張導則是內地的卡梅隆,算是暴君的性格,對徐騰也基本沒有任何瞭解。
“沒事,你隨便說。”張導喝口茶,內心其實是有點焦慮了。他可以指責徐騰胡說八道,不懂裝懂。但不能說李鞍在瞎說,而且李鞍確實是在用一種很委婉的方式建議他補拍,重新剪輯,畢竟這麼大的投資。
“如果我來做主創,首先得淡化秦始皇的角色,從合理性去推劇情,有高手做殺手,那就一定有高手做護衛,那我就塑造一個絕頂高人的護衛。精神境界很高,和殺手要有關聯和過去的淵源糾葛。護衛不用整天留守在秦始皇身邊,而是四處遊走,監察和追蹤這些殺手。這些練武之人最終肯定要全部死光,因為這就是他們的宿命,也是他們的追求,堅持本心,不畏死者。方為英雄。”
徐騰這一回真是很謙虛的,一副隨意閒聊的樣子。“張導,我真是隨便瞎說的,您別真當回事啊,我這個想法反而是將影片拉低成港片了。”
“不是港片,更像是黑澤明的悲劇主義宿命風格。”李鞍聲音很低,確實是太累。可還在給徐騰捧場,“小徐的意思是將整個電影內部的宏觀世界隱藏,使得這群俠客邊緣化,小人物化,悲劇化。用這些小人物的過去、現在、結局,組合在一起,形成對戰爭的譴責和隱喻。”
說到此處,李鞍不再多說,問徐騰,“對吧?”
“對。”徐騰默默點頭,也不再多說一個字,心裡真不淡定了,大導演,我真是隨便瞎說的,你非要玩成這種高大上的理論!
張易謀很沉默,心裡大致已經懂了,李鞍在暗示他,他的立意不符合歐美學院派的電影倫理觀,最好別歌頌以戰止戰的理念,有點法西斯。
所以,他將影片的題材和故事,還有立意一說出來,李鞍就很沉默,一直不吭聲,哪怕徐騰說的不夠精準,還是鼓勵徐騰多說幾句。
“天下亡,百姓苦,天下興,百姓苦,天下分合,百姓亦苦。”張易謀有點嘆息,感覺自己這一次真是用力過猛,在商業化和藝術之間抓錯了一個結合點。
沒人吭聲。
徐騰都不敢附和的說一聲“對”,那可真是太裝了,因為這種享譽國際的大導演根本不需要他的肯定,他也沒有這個資格。
他默默喝茶,一句話都不多說,《英雄》這部電影在畫面感方面絕對創造了中國內地電影的新巔峰,張嫚玉女神的演技也要點贊。
至少比起後面那部《無極》,《英雄》在商業大片領域絕對能打7分,藝術價值和《大紅燈籠高高掛》是肯定不能比——這就是沒有原創小說撐底子的必然結果。
譬如說李鞍拿奧斯卡最佳影片和導演的那部《斷背山》,也是小說本身就賦予了足夠的人文情懷和藝術價值,再拍的美輪美奐,拿捏精準,拿獎是必然,最低也得是金球獎。
小說,小說,小說,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一部電影但凡想拿頂級大獎,一個好題材,一本,真心不可或缺。
這是一間兩面都有落地窗的會客廳,現代巴洛克的裝修風格,位於長江音樂中心的二樓,一百多平方,很安靜,置身於夜鶯山的銀杏樹林裡。
再過十年,隨著周邊數千株的十年齡銀杏樹慢慢茁壯成長,融入山勢和環境,這裡在每年十月至十一月的風景,將會炫美如詩,宛若羅伊斯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