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你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你滿意了吧!〃
女人站在一旁沒有吭聲,男人滿臉陰晦的看著她,他的妹妹這次是真把禍闖大了,在本市能弄到槍的有多少?誰又會和一個孩子有仇?這些想知道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管那個孩子能不能醒來,這事都不可能簡單的結束,他手中的權利……或者該說他們徐家現在無法同現在的林家抗衡,但是他的妹妹這次做的過分了,已經觸碰到林景沂的底線,現在他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潔白的雪,繽紛的煙花,淡淡的硫黃味,這一切都暗示著又是一年的結束。
“五,四,三,二,一……〃
歲末的鐘聲響起來,五彩的煙花在這一刻共同綻放。
林景沂沉默的望著輸液瓶裡的液體一點一點的順著輸液管進入少年的血管裡。
這間高階病房裡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病房內很安靜,安靜得只有儀器的聲音,彷彿今天不是過年,好似已經和外面煙花燦爛的世界隔離開了。
已經一個星期了,他守了一星期,等了一星期,那孩子也一直這樣閉著眼睛。
他以前也這樣,不喜歡說話
,從小到大一直很內向。但那個時候他再怎麼性子冷漠,自己和他說話,他也都回應,不像現在,這裡只有自己的聲音……
“那時候,寶寶,你是想說什麼的?”林景沂伸出手,慢慢的撫摸著少年柔軟的黑髮,林宸的頭髮一直很柔軟,觸感很好。
“再說一次好嗎?”林景沂的手指向下,來到少年的右臉輕輕摩挲,少年的面板一直很白,只是現在已經不似原來那般健康的白皙,倒是越來越接近病態的蒼白,林景沂知道,這幾個月以來,他過得不好。
“寶寶,再說一次。”林景沂的手指慢慢劃過少年精緻的五官:“寶寶,求你,看看爸爸,告訴爸爸你沒有說完的話……寶寶。”
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少年始終沉睡著,他的呼吸很平穩,或許是夢到了曾經他不曾受傷的時候,或許是記憶里美好的曾經……而不願醒來。
外面的鐘聲還在響,一直響夠了十二下,對於其他人而言,這是一年的結束,對於他而言,這是……一個星期的結束。
他的手有些抖,一個星期內能醒來就沒事了,如果不能恐怕……他忽然想笑,這不是演電視劇,裡面的主角醒來的機率再微乎其微也能在最後一刻睜開眼睛,或者是過了幾分鐘在對方絕望的是時候睜開眼睛。
這不是演電視劇,所以少年一直閉著眼睛,他的呼吸心跳沒有一絲改變,暗示著他……沒有絲毫要醒來的預兆。
醫生說他越早醒來越好,時間越晚醒來的機率越小……看來有些事情的確是註定好的,跑也跑不了。
——這孩子一生富貴,卻……卻一生曲折多難。
——雖說這一生曲折多難,卻也有貴人相陪,於性命無憂。
——這孩子命中曲折多難,缺一個安穩,不如取一意為安穩之字,求一安穩少難。這倒也有一字適合。
其實說到底,這都只是一種心理安慰罷了,求一個字,求一個安穩,看似容易,實際上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
這些過去的話都驗證了今日的一切,而真正諷刺的是,是他自己親自造成了這一切,於性命無憂,所以孩子最後被救活了,現在他睡著了,安安靜靜的睡著,不用再擔心其他什麼人再傷害他,在他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痛苦,沒有噩夢,沒有陰謀,沒有哭泣……他有的是他為自己編織的幸福,現在的他很安穩,所以他當然不願意再醒來……
他把臉埋在手掌裡,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他怪得了誰?
他能怪誰?他還能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