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不是跑去了別處,而是摸到了平安鎮上,給家裡發了一封加急電報,催著家裡給他匯錢。
當然,他吹牛的時候就那那麼含渾了兩句,沒把往家要錢的事兒說出來。
拍一封電報一共花了三塊錢,全是他自己下地幹活賺回來的,他回來以後,自然視自己為拯救兩人苦難生活的英雄。
在少梁眼裡,他當然喜歡在村裡無憂無慮好玩兒又刺激的生活。
只是他不喜歡下地幹活,更不喜歡跟個農民似的,每天干的活就是翻地掰玉米,頓頓都得啃淡而無味的農家窩頭。
原先他還覺得呆在村長家裡挺不錯,可是自從在滿囤家裡蹭了幾回飯,又跟他上山下河的玩兒過幾回以後,他就覺出那麼點兒不一樣來。
感情這小子過得才叫一個滋潤呢。
他就有意跟柱子打聽滿囤的事兒,柱子這會兒說起滿囤來,口氣那叫一個崇拜,少梁聽在耳朵裡,就覺出不爽了。
他在自己家地盤兒上還混得有名有腕兒有一幫兄弟呢,憑什麼到了這屁大點兒的小土山上就成了個小農民的手下,過得這麼不舒坦。
滿囤家裡不就是有點油有點糧,把個柱子哄得團團轉麼。
想當初自己手裡有煙有酒的時候,柱子還不是一樣跟著自己跑前跑後?
所以他就認為現在的變化就只是因為自己手裡不方便。
他就在攢夠了錢的第一時間,把一封“速匯200塊錢來”的電報發給了他大哥。
然後,就像是這200塊錢已經到手似的,開始囂張起來。
克生一聽說少梁偷著給家裡發了電報,一時間倒是有點兒想回家了。
他倒是小小的受了些刺激。
家裡的大院裡就有幾輛汽車,自己平時光顧著跟少梁瞎胡鬧,倒是從來沒想過去學學開車。這回看著滿囤開了車在鄉下里風光無限,自己倒還跟著農民小子學汽車,克生就覺得有些跌份兒。
回家個三五天,等學會了開車再回來,然後自己也開著大卡車,拉著滿囤去各村兒裡收糧,這才能叫他心裡痛快。
他們倆個在收糧那會兒,沒少聽著老鄉們抱怨這地方山高路遠,賣糧不便。
他也親眼看著老鄉們一聽說有汽車幫著賣糧,都奔走相告,急急忙忙地往這裡背糧賣糧。
一些好心大娘還給他們送水送西瓜,看著她們黝黑的臉上慈愛的笑容,克生有點兒想自己姥姥了。他這一次被送到鄉下,全家都跟終於送走了瘟神似的,就只有他姥姥萬般不捨的拉著他的手掉眼淚。
自己跟少梁能有那麼些煙,還都多虧了他姥姥非得給他帶上一箱子的炸麻花。少梁給他出的主意,叫他把麻花都給丟了,箱子裡放上他帶來的菸酒,這下子他們才能從兩家大人的眼皮子底下給自己弄點防身的物品。
當時把姥姥炸的麻花扔了的時候他是一點兒也不心疼,不過這會兒他就想吃的不行。
最重要的是要把自己院兒裡的車開來一輛,有了車,他也能往家裡捎甜瓜回去。
這苦哈哈的地方,除了甜瓜跟燒雞,別的他一點兒也不留戀。
特別是收糧時發生的的那件丟臉的事兒。
他當時看見有位六七十歲的老鄉,硬生生的揹著大麻包,一點點地往汽車這邊挪,他就想上前幫忙,結果糧包轉到了他肩上,一下子就把他給壓趴到了地上,被一幫老鄉們當成了笑話。
而滿囤過來幫忙把這包糧食扛上了汽車,結果又贏來一眾的喝彩。
克生心裡真不是滋味。
他回來以後,對著村長家的苞谷垛好一番拳打腳踢,然後又憋著勁兒試著扛了四五回,還是扛不動。
這會兒少梁跟他講著自己晚上摸黑走路的驚